镇南王张大猛出生于辽东地区,此地现称辽州,位于大梁帝国的北部边陲。对于像张大猛这样久经沙场、浑身伤痕累累的人来说,最令他畏惧的莫过于阴雨绵绵的天气。归根结底,他害怕的其实是那种潮湿的环境。
每逢梅雨时节或秋雨连绵之际,空气中的湿度骤增,仿佛能挤出水来。而张大猛身上那些旧日战伤便会在这湿润的氛围下隐隐作痛,如千万只蚂蚁啃噬般难耐。每一滴雨似乎都带着丝丝凉气,透过衣物渗入肌肤,让他不禁打个寒颤。
有时,夜晚的雨声更是扰得他无法入眠,思绪翻涌间,往昔战火纷飞的场景不断在脑海闪现。那血腥与硝烟交织的记忆,使得张大猛在寂静的雨夜中倍感孤独和无助。
这南川之地,多是川流湖泊,位于南方自然是多雨水,每年还有一段时间的梅雨天气,房间里都能长出蘑菇来。
相比于自己的老家,张大猛在这里简直就是常年受刑一般的痛苦。
再加上北方人在南方,虽然是打仗的糙汉子,但终究是有点不适应,最初的水土不服,险些让这位在战马上纵横天下的王者差点病死在这王府之中。
当年张大猛本可以回辽州的,但却是镇南王妃南宫玉羊说服张大猛,并入宫见了先帝,这才有了张大猛率军入驻南川,改封号为镇南,为大梁镇守尚不稳定的南川之地以及南疆百越。
当年的镇南王妃,也是入了南川之后水土不服,而且本就身子弱的她一直没有适应过来,后来又怀了孩子,在生下张大猛的大女儿南宫平月之后便落下了病根。
最后,在生下小儿子,也就是镇南王世子张新月后没多久,就因为旧疾复发而离开了人世。
惠安帝深知此事因果,于是便赐下了皇后礼葬,并为此罢朝多日,以悼念这位为天下大义的柔弱女子。
当然,也有不少臣子上书反对这件事情。
结果就是,言语难听,出言诽谤镇南王及王妃者轻则格杀,重则抄家灭族,惠安帝根本就不听解释。
那一段时间,是惠安帝杀伐之气最重的一次。
他小时候便跟随镇南王在军中,镇南王妃待他如姐如母一般,让自幼没有接受过太多母爱的惠安帝,第一次有了被母亲疼爱般的感觉。
皇家子弟本就如此,出生之后,一般都是交给奶娘带大,其实和父母并没有多亲近。
这也是为什么总说最是无情帝王家。
本来就没有太多的情分。
有几个能像李镇一般,即便是幼时入宫依旧自小就能在自己的母亲身边长大。
“王爷,您这样出来迎接,真是折煞老奴了!”
周公公毕竟是和镇南王相熟了,倒是没有太过于害怕这位被称为屠夫的马上异姓王。
“去你的,我可不是为了迎接你这个老小子,我是来迎接陛下圣旨的,少在这里自作多情了。”
张大猛摆了摆手,坏笑着说道。
周公公一脸无奈地翻起白眼,狠狠瞪了一下张大猛。对于这个人,周公公可是再了解不过了。
别看张大猛贵为一军统帅,但其实他在私底下根本就毫无正形可言!不仅如此,这家伙还是个心口不一的主儿,尤其是在结交朋友方面更是如此。也只有在那军纪森严、行军打仗的军营之中,才能稍稍见到他有那么一丁点的正经模样。
只见身后紧跟着两名丫鬟侍女,她们面带不满之色地走到张大猛身旁,开始动手为他穿衣打扮起来。其中一人拿起衣服,披在张大猛宽厚的肩膀上;另一个则仔细地系好腰带,调整着衣物的褶皱,让它们看起来更加整洁得体。
不一会儿功夫,张大猛便被这两个细心的丫鬟侍女收拾得焕然一新。
原本随意披着的长发此刻也被梳理得整整齐齐,用一根玉簪固定住;身上那件有些凌乱的袍子换成了一件没有褶皱的华丽锦衣,上面绣着精美的图案,显得格外气派。
此时再看张大猛,确实已颇具一方霸主的风范。他身材魁梧,气宇轩昂,举手投足间都散发出一种令人敬畏的气势。站在那里,仿佛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让人不禁心生敬佩之情。
“咳咳……”
张大猛清了清嗓子,抻了抻外套的衣领和袖口,随后作势便要跪地接旨。
“行了行了,王爷,先帝许王妃见驾不跪,当今圣上许您见君不拜,这圣旨您还是站着接吧。”周公公一手托着圣旨,另一只手伸出搀住了张大猛苦笑着说道。
“别!”
张大猛像个老顽童般的模样,一下就躲开了周副总管的手,一本正经的跪地高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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