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已经没关系了,我不想再见他。”我觉得很厌倦,为什么这些人还硬要把我扯进我极力想要忘却的过往?莫绍谦哪怕病得要死,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
没有拍手称快,是因为我知道我父亲有负于他,但那已经是上一辈的事情,我已经偿还了,我不欠他的了:“你回去吧,莫绍谦又不是小孩子,他要真病了你把
他弄医院去就行了,放心,他不会扣你薪水的。”
“莫先生不知道我来。”管家似乎有点黯然,“是我自作主张,其实家里人没人敢提起您。可爱死了,莫先生抱着它在宠物医院坐了一夜,第二天他对我说,把香秀辞掉吧。并不是因为香秀失职,而是因为他再也不像看到她,因为看到她他会想起可爱。他从来就是这样,谁也不敢在他面前提可爱,就像谁也不敢在他面前提到您,这次要不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我是不会来麻烦您的。”
我不想再和他继续这种谈话,我说:“我的饭都要冷了,我要上去吃饭了。”
“童小姐,”管家的脸色似乎带着某种隐忍,“您申请了助学金和助学贷款。”
我回过头看着他。
“助学金最终是由基金会审核发放,莫先生是其中的董事,至于您申请助学贷款的那家银行,也许您并不知道他也是股东之一。”
妈的,我忘了很久的脏话终于又忍不住要蹦出来。莫绍谦的手下从来就和他一样混蛋,除了威胁利诱,再干不出来别的。
我气急败坏:“我换家银行申请,姓莫的不可能只手遮天。”
“童小姐,我只是希望您去看看他,您不用做任何事情,只有看看他就可以了。”管家似乎无动于衷,“这比您重新申请助学贷款要省事得多。”
好吧,就算是威胁利诱,我也不得不低头,因为他说的有道理,如果重新申请助学贷款,能不能批下来是一回事,光你复杂而漫长的手续和审批,都会让我觉得绝望。
我和管家回公寓去,踏入大门的瞬间我仍有掉头逃跑的冲动。我好不容易冲这里逃掉了,再次回来令我有种再次进入牢笼的错觉。
“莫先生在楼上。”管家不卑不亢地引路,“主卧里。”
主卧的门紧锁着,管家敲门,里面寂然无声,没有任何动静。管家又敲了几下,说:“莫先生,童小姐回来了。”
我很厌恶他这种说法,所有狠狠瞪了他一眼,他犹如不觉,只是屏息听着室内的动静。
没有任何声音,我觉得莫绍谦估计是睡着了。
管家问我:“童小姐,我能不能让人把门撬开?莫先生从昨天晚上就没有出来过,他一直在发烧,没有吃药也没有吃任何东西,我怕会出事。”
问我作什么?这事根本和我没有关系,我冷淡地说:”你愿意撬就撬。“
管家去叫了水电工来,一会儿功夫就把门撬开了。
屋子里很黑,没有开灯,所有的窗帘又都拉着,一时什么都看不到。管家在我后面轻轻推了一把:”进去啊。”
我被迫往里面走了两步,很小心地观察,提防这是不是个圈套。莫绍谦做得出来,他素来喜怒无常,再说我是他杀父仇人的女儿,他也许觉得折腾我折腾得还不够。
我走近了才看清莫绍谦没有睡觉,他一个人坐在床边,脸朝着窗子,一动不动地像尊雕像。可是窗帘是拉上的,他坐在那里干什么呢?
我想这也算交代得过去了吧,反正管家只说见见就可以了。我回头看,管家在门口朝我打手势,我只好有点僵硬地走过去:“莫先生。”
他没有动。
“麻烦您高抬贵手,我不知道连助学金您都有生杀大权,至于贷款,那更是可以随便找个理由不批。”我的语气几近讥诮,“我懒得换银行了,他们让我来,我就来了。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要我再陪您一次也行,反正我也被作践得够了,多一次少一次无所谓。只有您满意就好。还有,您母亲也跟我见面了,她把您描述得像个小孩子样可怜……〃
我提到他妈妈的时候,他才有一丝震动,他抬起头来看我:”可爱死了。“
哦,我倒忘了,那狗还是他妈送给他的呢。
不过为条狗伤心成这样,还真不像是莫绍谦。事实上,他孤零零坐在这里,和我从前认识的他简直判若两人。从前的莫绍谦在我心里就是生杀予夺的混蛋,从来没有像今天似的六亲不靠,而且看上去竟然有点可怜。
算了吧,一条毒蛇可怜?我又不是农夫!我仔细观察着他。屋子里光线很暗,但我还是看清了他的脸颊微红,仿佛是喝过酒,管家说他是在发烧,发烧倒也可能脸色发红的,何况他的嘴唇有细微的龟裂,起了白色的碎皮,倒还真有点像发烧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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