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彦琛不说话,苏澜依打破了沉默的气氛,总要挑几句话来说说吧。看她一副病的不轻的样子,看来那个出生就是恶疾的传言还是真的。因此,苏澜依随便挑了一句话就砸过去了,对于这个一见面就是生疏地问候的六公主,苏澜依没什么太大的好感。
“嗯,有劳王妃关心了,我还好。”
说风就是雨的,才刚问了身体怎样,这会儿就死命咳嗽起来了。苏澜依心里一阵郁闷,刚刚不是还说还好么,用得着这么快就咳嗽起来,看她要把整个肺都咳出来的模样,苏澜依慌忙就要站起来替她倒杯水。
转身就看到祁彦琛已经拿了一杯水递给苏澜依,这家伙很细心啊,看来他对这个姐姐还是有些期待的亲情的。出乎意料的,苏澜依没有伸手去接那杯水,反而是一步退后让开了,就让他来给姐姐喂水喝吧。
祁彦琛眸子狠狠一震,意识到了苏澜依的用意,嘴角微抿。深吸了一口气,拿着水杯走到了床前,他在床沿坐下,有些僵硬地伸出手去,把杯子递到她的嘴边。
对方显然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惊异地抬头对上了眼前的一双黑如墨的眼珠。有些颤抖地伸出手接住了杯子。
指尖触到祁彦琛的手指的时候,祁彦琛反射似的抽开了自己的手。
突然,整杯水都倒了出来,濡湿了一大片的被子。
第三十三章 不速之客
从蔓黎岛回来的几天里,祁彦琛一直都处于一种沉思的状态,惹得苏澜依那叫一个郁闷。这家伙到底是怎么了?说什么都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难不成被那个丫鬟给迷住了?
好吧,苏澜依承认这个想法很白痴。百无聊赖地坐在竹屋里的摇椅上,晃啊晃的,细碎的阳光从帘子外扑进来,洒了一身的金色光点,暖暖的徜徉在白色纱衣上。这样的下午就是好,那个家伙就让他沉默去吧,不管是什么事情先让他自己想清楚再说。
想着想着苏澜依就在摇椅上睡着了。
等到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夕阳西下的时候了,天边已然是凄艳的红霞如火如荼地燃烧着,染红了半边天。仿佛是一个女子羞红的面颊,几朵粉色的云轻轻浮在天空之上,更添了一笔娇艳之色。
夕阳像是一个贪玩的孩子似的,滞留在绵延的青山上,似乎就是不肯落下。而周围的树木中已经开始响起一些虫鸣唧唧,果然是秋天了呵,秋虫已是耐不住寂寞了。脑海中不由得想起那一句诗来,“万壑有声含晚籁,数峰无语立斜阳”。
正想着,谁知道竟是脱口而出了。轻轻叹了一口气,正欲起身去找彦琛,突然看见一个一身天蓝色衣袍的男子正站立在竹屋内,端详着彦琛上午刚刚画好的那幅画。
对方看到苏澜依正端详着自己,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这一笑,倒是让苏澜依震惊不少。这个男人长得还真不是一般的好看。
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一股棱角分明的刚毅,乌黑深邃的眼眸里是望不见底的清然,隐隐泛着一丝迷人的光泽,浓密的剑眉向上扬起,昭示着一种贵气,鼻梁高挺,厚薄适中的唇红红的,微微抿着,整张脸透出一种属于军人般的戾气来。
可是他一身天蓝衣袍却为他平添了一层柔和的气息,真是个矛盾体啊。苏澜依隐隐觉得这家伙一定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的俊俏和彦琛的绝美不同。彦琛给人一种脱离尘世的冷然和飘逸,而这个人却是给人一种尘世里的刚毅和危险气息。
但是,这家伙到底是谁?看他端详着那画的模样,貌似他已经站在这间竹屋里好一会儿了,可是自己竟然都不知道!看来十有八九是个练家子的,而且武功还不是一般的高。
呃——是个危险人物么?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不是来找事的。于是平定了心神,苏澜依直视他黑色的眼眸,凉凉地开口道。
“你是谁?为什么到这里来?”
对方听了这问话,似乎是丝毫不在意。修长的手指抚上那张挂着的画作,眼神飘过了苏澜依,专注地盯着画上的笔墨,微微抿着的红唇露出一抹莫测的笑容,如墨的黑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这画上的女子是你。”
低沉醇厚的嗓音,隐含着些许的柔和气息,和他的整体形象相当不合拍。这家伙还真是个矛盾体!长了那么一副刚毅的模样,却貌似是个柔和温顺的人呢。不过他说话的语气似乎不是问句,而是一句肯定句。
苏澜依开始失去耐心了,这王府本来就不是一般人进得来的,更别说要进来后院而不被那些人察觉了。岚丘虽然武功没彦琛好,可是也不弱啊,连岚丘也不在,那么这个家伙定是个强悍的对手。既然是个高手,还一副前来做客的相貌,什么意思啊!
“公子好眼力啊。”话语里尽是讽刺的语气,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画的是苏澜依好不好,这家伙搞什么,一张画值得他这么关注么?真要关注还不如看自己好了,真人就在面前啊。
本以为听了这话眼前的人会有什么动作的,没想到对方竟是不气也不恼,反而是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这会儿他的眼神移开了那张画,定定地看向苏澜依。虽然不是第一次被注视,可是被这样一双深邃的黑眼睛盯着看,苏澜依还是面上一红。
这个男人打量人起来还真是肆无忌惮,在这样的古代社会里八成是个花花公子,流连烟柳之地的人。哼!不是个好货色!
“他第一次的作画,是为了你。”
苏澜依正对着眼前的人下定论的时候,对方又冷不丁抛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语,什么意思?他第一次的作画?这个他是谁?
好吧,他站在彦琛的画面前,这个“他”自然指的是自家的相公了,可是他说这是彦琛第一次的作画?不是吧,这些天来,小两口都闲着有空的时候就会在这竹屋里,苏澜依晒着太阳,看看书什么的,他就在那里画画写字什么的,哪里是第一次了?
“公子若是看到了旁边卷好的画轴,就不会这么说了吧。”苏澜依眼神往那旁边的花瓶里一瞟,示意他那里都是彦琛为她画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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