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少女气急败坏,猛地将珠钗砸到地上,“如今,我不想知道了。”
&esp;&esp;少女太后的骄矜果然被佘晶演绎得淋漓尽致。
&esp;&esp;这天天气格外好,头顶一轮白花花的太阳,白砚突然被晃得有些头晕。
&esp;&esp;这是他跟佘晶最后一场对手戏,之后,将军和太后在阴差阳错间分道扬镳。戏里的节奏总是比现实更干脆更残酷。
&esp;&esp;布景转换,中途休息,白砚目光朝周遭扫视一圈,裴挚不在。一直挨着下戏就凑上来逗趣调笑的小混蛋,不知往哪去了。
&esp;&esp;助理来给他递水,白砚很顺嘴地问了一句。
&esp;&esp;助理说:“刚才你那场演完,裴少就走开了,他早先就嘀咕车上都是土,应该是出去清理了?
&esp;&esp;白砚在原处坐了一会儿,五分钟后起身,到了驿站外头。
&esp;&esp;裴挚还真在洗车,应该是为了避开驿站外边停着的其他车辆,把车停在十多米之外。正午艳阳当空,裴挚把外套脱了,留着白色短袖t恤,露出两条精实健壮的胳膊,一副墨镜挡住上半张脸。
&esp;&esp;白砚缓缓靠近。
&esp;&esp;裴挚目光终于停在这个方向,墨镜隔开眼色,让整个人气质显得有些冷硬,可唇角挂着的笑意相当爽朗,“你怎么出来了,别过来,这儿又脏又晒。”
&esp;&esp;白砚在两米之外停住脚步,“我就在这儿待会儿。”
&esp;&esp;裴挚打量他一会儿,见近处没旁人人,问,“你想我了?”
&esp;&esp;白砚望着裴挚比阳光还炽亮的脸庞,没说话。
&esp;&esp;裴挚用带水的抹布在车身来回擦拭,眼睛一直朝他瞧着,半晌,应该是见没人注意这儿,压低声音说:“你可别这样看我,再看我得亲你了,这……大庭广众的,被谁瞧见都不好。”
&esp;&esp;真是力度足够的威慑,可白砚依旧岿然不动,抿唇不语。
&esp;&esp;裴挚眼光又在他身上滞留一会儿,干脆把抹布扔一边儿,弯腰从桶里浇了几捧水把手冲洗干净。接着起身,掸去手上的水,缓步朝他靠近,“你不高兴?”
&esp;&esp;白砚从漆黑镜片里看到自己的影子,一身古代戎装,末路英雄似的,英挺而落寞,片刻后才干巴巴地问:“从哪看出来的?”
&esp;&esp;裴挚眉峰压低了些,“没打没骂,又没打情骂俏,还真不高兴?你怎么了?”
&esp;&esp;没怎么,还真没怎么样。连白砚自己都不知道出来这一遭干嘛,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情绪化,想一出是一出,好像的确挺神经病。
&esp;&esp;于是,白砚说:“没什么,里边人多,我就出来透透气。你忙着,我先进去。马上要放饭了,你早点儿进来,别误了点。”
&esp;&esp;白砚说完转身就走,裴挚倒是想拉人,可是靠驿站那边是一溜的场工群演,他随便任性点儿,他哥今儿就得当众出柜。
&esp;&esp;白砚回到片场里,掏出手机刷了会儿微博。
&esp;&esp;他在一感情博主文下看到这样一句话:习惯拿刺对着最亲近的人,情商低的终极表现。
&esp;&esp;白砚活了二十七年,一直觉得自己作为演员,领悟力绝佳,这是他平生第一次,被贴上情商低的标签。作为演员,自信是必要的,所以白砚用了五分钟怀疑这位博主的论调。
&esp;&esp;五分钟之内,他回顾了一下这六年间、自己心中比较明确的自己、和这一阵才逐步明确的人生方向,突然无比郁闷地产生了认同感。
&esp;&esp;这股子郁闷一直持续到晚上收工,白砚对裴挚说:“我们出去逛逛?”
&esp;&esp;裴挚问题只有一个,“去哪儿?”
&esp;&esp;白砚说:“随便逛逛。”
&esp;&esp;到车边,他格开裴挚自己上了驾驶座,裴挚站在车下,“你忙了一天,还有精力开车?”
&esp;&esp;白砚说:“我不累,你从那边上来。”
&esp;&esp;于是,车从荒原间的小路驶出去,开车的是白砚。
&esp;&esp;逐渐远离剧组驻扎地,夜色沉沉,周遭光亮终于只剩下车灯。远处靛蓝天幕下是黑黝黝起伏的山脉,天地之间寂静且荒芜辽阔,眼前是一条去向不明的路,白砚突然想起当年他们的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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