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答应了班主任的要求,与丹兰更换这最后两个月的实习单位。
没有别的原因,我只是不喜欢看时墨含那张脸。每见一次,便会让我遐想一次的脸。
我不知道学校是怎么向兰宫解释的,似乎学校、酒店、字画博物馆三个地方,风平浪静就这么认同了这件事情。之后的两个月,我像是过得前所未有的轻松。可每当我在博物 馆里看到谁的一幅字或画,我便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他爱的那道菜叫什么名字。那道菜的作法,出这道菜的地方,有什么样子的风土人情。
有些东西,便是这样。
越想忘记,记得就越发的清晰。
比如,时墨含。
做了论文答辩,我便收拾行李一人踏上去深圳的道路。下了火车,找到住的地方,我便一头栽进了人才市场。从来,我的运气就不算差。只两天的功夫,我便拎着行李搬进了 一家台资的电子厂。没有选择与旅游相关的行业,我就这么逃出了那个圈子。
当人事部门的培训主管拿着电容器给我们做培训的时候,告诉我们什么是电解液,什么是电解纸,什么是铝壳,什么是导针的时候,我又一次的懵掉。
到深圳的那一年,我的老板把我往生产线上一丢。他说:“你从第一道工序开始做,什么时候你在这道工序里面做到了第一,你就什么时候到下一道工序。”
我用了四个月,把整个电容器生产的工序做了一遍。
这四个月,我才知道,大学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会的东西,没用。你不会的东西,线上的初中生可能比你懂得多。
第一个月,我领到的薪水是元,是我在兰宫领到的四分之一。
四个月之后,我成了业务课的助理。
到深圳的第六个月,我是生产课的跟单,兼业务助理。
第九个月,我又回到业务的位置,但兼职副总经理助理。
与时墨含分开的第十一个月零六天,我是副总经理助理,兼财务,兼业务,兼管理课人事组组长。
也许,正是因为兼了这么多的职务。我才可能会与时墨含在应酬的酒桌上相遇。
所以,他才会在酒桌上,端着酒杯跟说我:“谈小姐,咱们什么都不说了。我干,你随意!”
所以,他才会在应酬散后,拉着我说:“谈小姐?谈沫儿!沫儿,你就连一句再见都不肯跟我说吗?”
所以,他才会在我把他送回酒店之后,冷笑着对我说:“你和慕容尘长得几乎一样,可尘归尘,沫归沫。一个是水,一个是土,终归还是不一样的。”
38沫儿……2
之后,之后…
之后的我们,就像谁也没有提过慕容尘,谁也没有向谁说过为什么不说再见。可无论是我,还是他,我们都知道,这个世界,真的有一个慕容尘存在的,就像我一样,存在着 。
或许,应该说。我就像她那样,存在着。
当我把他送到机场,他也准备进安检的时候。他突然就这么转身,面对着我:“沫儿,这一年可还好?”
我抬头,恐怕眼中尽显的都是不好。
怎么可能会好呢?
可我回答的,却如大家所预料的一样。简简单单的一个好字,包含了所有的心思。只是,他不懂这个好字背后的艰辛,背后的坚持。
深圳不相信眼泪的,在生产线上的四个月,我无数次的印证了这个道理。可让我觉得艰辛的,并不是工作,不是人际关系,不是生活。
是你,时墨含。
你总是这样,在我一不留神之间就闯进我心里,掀起惊涛骇浪。我要忙着驱逐你,又要忙着抚平自己那缭乱的心绪。可我一不留神的时候,总是太多。所以,我快要忙得应接 不暇,快要忙得累坏了。
就在我还没有缓过一口劲的时候,你却这样活生生的出现在我面前。
你不知道,在你说谈小姐,咱们什么都不说了。我干,你随意的时候,我端着酒杯的手,在颤抖。
你握着登机牌的手,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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