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庄只是方才有些晕乎,听了他这话,自然知道是自己走错了房间,便下了榻,摇摇晃晃地向着江木走来:“江木这便回去。”
“让你少喝些酒,还是喝成这幅样子。”江木皱着眉。
“那是。。。当然。”卫庄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忽然一个趔趄,吓得江木赶忙扶住他。他倚在江木身上,慢慢地道:“江木哪像师哥这般,喝了这么多酒却仍是面不改色。。。身上连酒味都没有。”
江木有些尴尬:“江木从未喝过酒,哪里敢一下喝上这么多。。。你既然发觉了,又何必跟着喝这么多?”
“江木喝不喝酒,与你。。。何干?”卫庄便是醉酒,嘴硬也依然不改。“江木想喝。。。便喝。”
“好。想喝便喝。”江木哄他,“赶快歇着好么,江木已与荆兄说过,明日一早江木们便赶回鬼谷,你好生休息一晚,明日江木们便上路。”
卫庄在他怀里扭了扭,“哼,回鬼谷,回鬼谷。。。”
“嗯,回去。”江木推着他躺回榻上,为他盖上薄被:“小心别着凉了。”
“唔嗯呢。。。”卫庄口中说着含混不清的醉话。
江木也不去理会,抬步向外走去。
“师哥。。。”卫庄在榻上翻了个身,“那场决战。。。江木不会。。。杀你。”
江木脚步一顿,旋即轻笑一声:“江木也是。”
他随手一带,房门便悄然合上。
除了唤“项王”以外,江木实在无话可讲。被自家主子“不以为意”地调侃是否在拿酒坛子行弑君之事……江木大为窘迫,委实不知该如何应对。
见江木不语,少主似乎并不介怀,又道:“将军好雅致。月色正好,美酒在旁……”他故意不将话语作结,尾音拖长,眯眼看江木。
江木最受不得他这般意味不明的样子,只能勉强一咧嘴搪塞说:“项王见笑了。”
他终于把眼神转开,声音忽地低了下去:“下来。”说着自行靠树干坐下,“啪”地拍开另一酒坛的封泥。
其实行军时该有禁酒令的。少主平日也不饮酒,只是最近在此地驻扎已是半月有余,表面一派风平浪静。
而暗中不知是否有些蹊跷,惹得少主连日烦郁。几日前少主便说小龙,送你几坛酒如何。江木说谢项王恩典,若王想借酒浇愁找个破禁酒令的共犯,那大可不必。少主也并不遮掩,将酒坛直接搬入江木军帐,淡淡道:“小龙日益灵光了。”便举步离去。
说这是酒,其实十分清淡,不似他平日里喜好的那种。别说一坛,便是连饮个三五坛的,怕也扰不了他清明。
眼见少主抓起酒坛一仰脖便是一大口,洒的比喝的还多。江木慌忙跃下树来,一把扣住他的手腕,脱口道:“项王!……”
“怎么?”
少主转头,眼神阴鸷得很,重瞳像是凝了几千年的霜雪一般冰冽。江木一惊,立时松了手去,单膝着地深深俯首:“项王恕罪,末将不该逾矩,自甘领罚。”
二人不语,雪落无声,一时静默无言,只耳边偶有微微风动。之前的雪虽下得极大,却并未持久,因此下在地上,这厚度还远未及膝。透过手臂间的空隙,江木看到少主坐在这般雪地中,紫衣分明,久久未动。
“罢。”突然少主一声轻叹,像是有几分倦意地挥了挥手。江木稍微抬头却仍不敢起身,直到少主“啧”了一声拉住江木的胳膊一带,江木顿感被巨力摄住向一边倒去,后背重重撞上树干,几乎一阵头晕眼花。树枝上的雪应声而落,声势如倾。
少主大笑,在如瀑的雪帘里声音十分清亮:“小龙,江木知你恐这酒水结冰冻伤于江木。不过你大可放心。”
树上积雪落尽,少主眼中的阴郁之气尽数消散,似乎又变回了方才那个满是调侃之意的狡黠人。
“你这样……叫江木如何罚你。”
他叹息了一句,伸手拂起了刚刚落于江木头顶的白雪。“本不该是下雪的时候。酒未结冰,这雪留不住的。”
似有所指。
江木并不知他眼下是喜是悲,是忧是怒,便也不好搭话。刀尖儿上打滚儿的人,本也不该有那么多的讲究。当然少主是个例外。在他幼时,什么兵法布阵啊这个精读那个细究的,肚子里也算墨水儿不浅——虽说是被逼无奈。
江木那时也常常陪他。他长枪短剑的一顿好耍,江木就得把脑袋别起来与他对阵;他摇头晃脑地之乎者也,江木也装模作样往近旁一坐,眼睛死粘在笔墨上,心里早已是叫苦不迭。江木知少主也并不喜爱这些文墨,但他很少显露不平,平静得并不像个幼童。
只偶尔写些什么,字里行间皆尽厌弃之意,江木也是看得出来的。
那时候江木便不甚清楚他心思如何。后来他才华日显,所有的情绪神思都掩于那春风之面了,哪还容江木窥视?私下里他也不愿显得疲累,江木也就更加不敢妄判他的思绪了。
他便是这样一个人,乐而不淫,哀而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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