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踏前解释道。
“嗣王心性纯正,胆子也小,单说为太孙,原不会如此冲动,偏那日在九州池门口求情时,撞见张娘子——”
瑟瑟大大吃惊,瞪着他问,“什么?”
她竟不知武延基落难,有张峨眉的落井下石。
“张娘子说,太孙与张将军相识于微时,圣人早知他们信件往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已放过去了,偏太孙不知感激天恩,肆意妄为。”
瑟瑟听得心惊。
原来二哥口中启发他发奋读书的宫使,并非托辞虚指,而是实有其人,更没想到因缘际会,十余年后,张仁愿已然是镇守一方的大将。
而二哥何等幼稚,竟明目张胆与他信件往来。
想两人所谈能是何事?
无非边防、四镇、突厥,却不知信件经人拆看,牵强附会,横加发挥。
“二哥合该吃个教训!”
瑟瑟爱之恨之,说话便不留情面。
“纸上得来终觉浅,他那些读书读出来的道理,用在这些人身上,简直是鸡同鸭讲,对牛弹琴!”
猛地想起去年,武崇训一时气话,道太孙结交边将要惹忌讳。
她懊恼不已,自悔把二哥当做十全十美,竟不曾提醒。
所幸李重润唯有爵位,并无实职,想胆大,妄为也没个抓手。
“二哥信里大言不惭了?”
清辉摇头。
“结交边将云云,原难定论,但张娘子说默啜上表,指去年那二十匹娑勒色诃马乃突厥至宝,被叶护与淮阳郡王合谋盗取。他与叶护八拜之交,但国事至上容不得私情,已是挥泪斩了,请圣人下旨,准他再斩郡王。嗣王听了跳起来,担保绝无此事,宫苑门口高声喧哗,被府监逮个正着,摁在廷前杖责五十。”
“——啊?!”
瑟瑟两手紧紧握住围栏,闭眼忍耐阵阵眩晕,面色青白。
武延秀的消息怕了太久,久得几乎忘了,忽然提起来,让她愣了好一回神。俗话说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那是自欺欺人,突厥狼窝,吃人不吐骨头,默啜连自己的叶护都斩,就算圣人不同意,也能先斩后奏。
杏蕊狠狠刮了清辉一眼。
这东西就是不如朝辞鬼机灵,默啜月前起兵,京里议论纷纷,都在骂他忘恩负义,唯枕园没人敢提。
他倒好!大喇喇捅进郡主耳朵里,不知安的什么心。
“郡主放宽心罢,嗣王皮糙肉厚,打几下不碍的。”
杏蕊扶稳瑟瑟,缓着声气儿慢慢道。
“蛮子颠三倒四,今日骂这个,明日骂那个,那叶护照理说,是他的相国、太子,竟为了栽赃咱们郡王,说杀就杀了,哪有定准?”
“嗯。”
瑟瑟用力闭了闭眼,努力平复胸中气血。
武崇训早早起好了奏折,告控鹤府勒索寺庙,操贱业敛财,污损佛门净地,且实为结党,一条条证据确凿,只因阎知微迟迟未归,才不得不按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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