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
“那……你欠的钱……”陈姨娘这下是也想明白了一些,其实陈姨娘并非糊涂人,只是她一生保守胆小,万不敢往那样方向去想,如今想清了其中关节,更是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徐子年知她谨小慎微,便道:“娘,您放心,如今槿娘也已嫁到好人家,您只要在这陈府好好享受天伦之乐便好,其他的事儿子会妥当安排好的。”
韶槿也怕陈氏忧心,便又帮徐子年说了几句话。徐子年也道:“妹子,若你最近得空,便常来看看娘,这过几天,梓潼的陪嫁丫鬟也到了,但娘身边也得有几个人,我已让胡管家去找人牙子了,梓潼是个粗心的,你和梓潼一同陪着娘选些服侍的人。”
“二哥哥有所吩咐,我自当遵命。”
陈氏却又怕徐子年说那番话王氏会不大开心,便道:“子年,你妹妹已经出嫁了,这些事还是让你家娘子来管比较妥帖。”
王氏却对这些是个浑不在意的,道:“娘,这些事儿,媳妇确实不太懂,以后还要跟娘和妹妹多学些哩。我在家里,不大料理家务的。”
这是那胡管家已命人备了一小桌家宴,几人围着桌子便坐了下来,喝了点酒暖了暖身子。陈氏这是生平第一次能和儿子女儿一同列席,自是感慨得直擦眼泪,幸亏王氏是个活泼的,说了许多燕北和塞外的笑话哄陈氏开心。陈氏见她一口一个娘,心里自又是欣慰无限,只觉这辈子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只盼子年和韶槿今后都能平平安安,一家人和和美美。
尚谦便笑道:“我的舅哥哥诶,这下你可以好好跟我们说你和嫂子的故事了,嫂子的身世也无须隐瞒了。”
王氏喝了两杯小酒,脸儿绯红,更是添了一分巾帼豪情,她轻拍了下桌子,道:“自是自是,我王梓潼一生光明磊落坦坦荡荡,这事儿也没什么好瞒的,只是你们这位二哥偏生跟我说了好几夜,让我先别暴露身份,不过我今日见了你爹娘……唔不对,是那徐家老爷和夫人,我才觉得你们中原人果是肚子里弯弯绕绕的哩,你二哥也是为我好。你们可别怪他……”
她一饮而尽,韶槿便又给她添酒,笑道:“晓得晓得,这些事想来也是我那一肚子诡计的二哥想出来的,嫂子这般坦荡的人。不过二哥这一肚子诡计,嫂子却还帮着他哩。”
王氏又喝了一杯,道:“我便是让他这一肚子诡计给骗了。”
尚谦哈哈一笑,看了看徐子年,徐子年早已满面通红,咳了一咳,道:“梓潼,你怎的又喝这许多酒,喝醉了可是不好。”
王氏的头却高傲地别向一边,道:“关外的烈酒我都千杯不醉,何况你们这水酒?”可她却不知这关外的酒,入喉便是辛辣异常,却未必能醉,关内的佳酿饮着甘甜爽口,却是后劲极大,她刚说完这句话,便觉得自己有些大舌头了,朝着徐子年嘻嘻地笑。
徐子年笑着摇摇头,道:“也不是不让你喝,只怕对身体不好。”
王氏这才咕哝一声,低下头,道:“人家今天难得高兴嘛,在路上赶了那么多天。那子年你替我喝……”
徐子年忙命人拿来披风细心为她披上,便替她喝了面前那杯酒,说起了自己和王氏的故事。这故事的前部分和原先的是差不多,三年前徐子年在雁北挖参,误入歧途,为大雪掩埋,被王氏和她爷爷所救,只是她却并非普通的山中猎户之女,那打猎的地方,是王家的围场。王氏的爷爷是当年名满天下的王老将军,数次击退北狄,先帝辞世后,便自愿请求戍守燕北,王氏的父亲王将军便死在与北狄的战场上,他当时还年轻,仅留下一女,王氏的母亲因丈夫英年早逝,没几年便郁郁而终。故而王氏自幼便随着王老将军在军营里生活,练就的是一身好功夫,只她性子粗豪,门当户对的男子不太敢娶这般无父无母又以武闻名的女子,一般人家她也看不上,王老将军因当年爱女病死宫中的缘故,是决计不愿再让孙女受这份苦,故而王氏便这般延误了下来,直到遇见雪中的徐子年。
他二人都是不爱拘束的,相谈便很是投机,她慕徐子年孤身一人出来闯荡,又是有本事的,徐子年也喜她聪慧有主见,与一般女子不同。二人便有了月下之盟,只他不过一介通判庶子,王老将军自是百般不愿,二人相恋一场,却也只得黯然分手,徐子年回到大名府,不久便得到了王氏思念而病的消息,他自己在大名府也是思考了许久,只觉这回再如何也要厚着脸皮让王老将军同意。他心急如焚赶回燕北,那边王老将军因偏疼王氏,只她这一个孙女,终是拗不过她,也见这徐子年虽出身平平,却是个有远见的,便做了主将王氏许给了徐子年。
徐子年这边又是担心自己回大名府后,徐家人又如看上大嫂的嫁妆一样看上王氏的嫁妆捞个一干二净,他知王氏因自幼生活富贵,性子又豪爽,这些东西是毫不在意的,又担心王氏性格直爽会和杨氏相处不佳。再来他也想试探一番,便借着此事演了这么一出戏,只他对父亲终是抱着一丝期望,见他和杨氏一样也是嫌贫爱富,且连那他的钱替他还债都不愿,自是大失所望,便咬牙离开了徐府,只恨自己当初买这座宅院时,还为他二人准备了正院。
若依规矩,他娶王氏自当应先禀告父母,可说来也巧,这时燕北却来了个稀客,便是那天下第一不讲理的欢喜侯顾小侯。他听了此事,便非要做那主婚人,将那婚事办了,道:“若你爹徐述那小子知我是主婚人,便是让你娶头母猪,恐怕他也感恩戴德哩。我生来便最喜欢不守规矩的人,若有人问起,便说是我主的婚。你那父母,我早有耳闻,酸腐不可闻,丢了也罢。”
徐子年说到这,便摇摇头,道:“我以为我算是叛逆的了,只遇上这欢喜侯,却是小巫见大巫了。只是他是天下第一侯,不知为何竟然还听过那徐通判,倒也奇哉怪哉。”
韶槿和尚谦听到这,便相视一笑,道:“因他前一阵子还在我们府上做客,只他匆匆而去,想不到却是去了燕北。又遇见了你,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了。”
韶槿便又把顾小侯和顾夫人在大名府的事情说了一番,几人想到那欢喜侯,俱是又头痛又无奈又激赏。
却说,这徐大人赶走徐家二爷的事情,自然没几日便在大名府传了个遍,有说是徐二爷闯了祸,有说是娶了个乡野女子,又有人说徐二爷欠了钱,徐大人不愿换,也有人说是二人互生嫌隙已久。只因徐述风评向来不佳,老百姓只当听了个笑话,徐述自是气急败坏,只是好在也无人因此事去参他的本。
但没几日,便有人来通报说徐家二爷住在某街某巷,徐大人便变了脸色,杨氏只笑道:“我这日坐轿子还经过哩,不过是个白墙青瓦的普通院子,只怕是你那好女儿怕他无处可去,替他寻的住处罢了。”徐大人只道:“无知蠢妇。”
又过几日,又有人来说那徐家二爷门口挂的标牌是陈府,徐大人怒气冲冲摔了个杯子,杨氏却冷笑道:“好好的娘不要,偏认个奴仆当娘,他也是天下第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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