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忽然笑得格外灿烂。
“采兰跟在我和三爷身边,一直很是贴心,原想给她寻一个家境殷实的,你这般一说,却让我好生舍不得。”韶槿笑道。
那李先生是个实诚人,怎知她是故意这般说,便鼓起勇气道:“三奶奶,小生虽然一穷二白,但却是会对采兰好的。”
“唉,其实李先生你一表人才,书画精通,自然也是好人选,只你是读书人,采兰却是我们侯府的家生子,你娶她做正妻,可怕被同僚笑话?”
“回三奶奶,小生原兴趣便是在画上,说句实话,再考已是无望,我自己也并无兴趣。眼下我在做少小姐的西席,定当尽心尽力,若以后少小姐出阁,我便将积攒的银钱买些地或开个学堂继续当教书先生,本就不和那些同僚往来,怎会怕被他们笑话。且采兰知书达礼,便是他们所娶的正妻,又有几个如采兰这般通文墨的。若让采兰做妾,我万万舍不得,且我与采兰心意相通,便是以后,我也不愿再纳别的女子的。”李先生是越说越镇定,越来越口若悬河。
韶槿这才笑道:“李先生,你说娶采兰做正妻,我这才许你的。既然是明媒正娶,李先生过几日挑个吉日,寻个婆子过来说亲。”
李先生见她允了,大喜过望,说了声谢谢三奶奶,便飞奔而出。韶槿抿嘴一笑,暗想这却也是个真性情的,他有那般思想,倒也配得上采兰。待尚谦功课做完,韶槿忙和他商议此事,尚谦自然答允,还笑说要好好办一场酒席,二人还商议索性把采梅的事也给办了。
韶槿去找采梅,原本活泼泼的采梅却低头不语,直到韶槿说沉默便是同意了,采梅这才点点头。韶槿这才笑骂道:“还真是奇怪,你和冬子日日拌嘴,何时却好上了?”
采梅这却又嘀咕开来:“谁和那傻蛋好上了。三爷身边的人属他最傻了。”
“你也差不多,这不傻蛋对傻蛋,正正好。”韶槿见她这般,忍不住笑道。
采梅却绞着手帕子,道:“三奶奶,连你也取笑我。”说罢丢下手帕扭头便跑。
一旁的秀秀叹气道:“三奶奶,都叫您惯得没规矩了。”
韶槿却不介意,看采梅丢下的那帕子,上边赫然映着鸳鸯戏水,叹道:“无妨无妨,这样不是挺好,青春活泼,这院子里才有了生机。秀秀,你可有中意的人。”
秀秀的眼眶却红了红。韶槿知道又触了她的心思,道:“有时也许能忘记也是件好事。秀秀,没关系,慢慢的,那个人你便忘掉了。”
没几日,那李先生和尚冬都寻了穿褙子的婆子来说媒,这不过走个形式,李先生和尚冬都无高堂,这亲事便都有尚谦和韶槿做主,寻了个吉日,将采兰和采梅都嫁了出去。韶槿特为她二人准备了丰厚的嫁妆,再加上采梅和采兰自己多年辛苦积攒的银子,也比得上中等人家嫁女儿了,直让侯府的其他丫鬟们眼红,眼下又有人说将来就要分家了,自然便有人来韶槿这边打转。
这天喜事办得很是热闹,侯府这几日气氛很是阴冷,下人们也不敢大声说话,因此这日乘着吉日府里没活的下人都来三爷的院子里讨一杯水酒喝。韶槿看着采兰采梅二人穿着大红喜袍,娇艳动人,不由都有些眼酸了,她二人不由分说,都向她跪下,道:“受不起三奶奶这般贵重的礼物。”
韶槿却说:“你们呀嫁来嫁去还是嫁在自己家里,收这些礼物也是应当的。这箱子上边,是我为你们选的衣服饰品,这箱子最下边,却是你们三爷的一片心意了,他说他自醒来以后,你们服侍他格外周到,这是他感你们的情,让你们千万要收下。”
采兰和采梅对视一眼,均猜不出那是何物。直到她们洞房花烛夜第二日,整理嫁妆,才发现箱子底分明躺着一张契纸,均是流下了热泪。只她二人对谁也不曾提过此事,但嫁了以后仍像以往那般尽心尽力地服侍着尚谦和韶槿。
这日,大名府已飘起了点点碎雪,采梅却仍是蹦蹦跳跳地舞着一封信跑了进来:“三奶奶,三奶奶,有您的信。”
韶槿笑道:“你呀,嫁了人还是这个性子。快过来拿个手炉捂捂手。”
“是,三奶奶,这便是老人家说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嘛。”采梅将信递给韶槿,忙就端起手炉,呼呼地喘着气。
韶槿正想着谁还会给自己写信,一拆信,却是大喜过望,那信上写着:“妹,吾不日携你二嫂回大名府安居。兄徐子年留。”
正文 徐家新妇
。66721。() 韶槿看着信下的日子,数着天数,但没过几日,便又有人来报信说,徐二爷是轻装上阵,已骑马到了城门外了。韶槿忙让尚谦着人套了马车,二人一齐去接徐子年。这日,天空已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路上寂静无声,来往行人稀少,韶槿坐在马车里,掀起帘子,看那雪地上的点点马蹄印迹,忽然感叹这春去秋来,时光匆匆,而所幸,现在有人相陪,韶槿见尚谦也正坐在一旁左顾右盼,不由会心一笑。
只听远处传来达达的马蹄声,接着两声马的嘶叫,应是骑马的人拉住了缰绳。尚谦忙掀起帘子,扶着韶槿下了马车。只见徐子年和另一英俊男子并骑而来,二人都穿着胡服,戴着胡帽,一派英姿飒爽。徐子年见韶槿亲自下了马车道:“妹子,你身体弱,怎的亲自出城迎接了。我回府休整下去侯府看你便是,这风大雪大的。妹子,这是你二嫂。”
韶槿原先没啥,他这一说,不由抖了一抖,细细观察起那“二嫂”来,分明是一俊俏男儿,她怎的如何也想不出她这二哥如此开放,这么多年不娶媳妇却是喜好男风,虽然她上一辈子算得上半个腐女,但也是吓了一大跳。
可那“二嫂”却扑哧一笑,道:“三妹妹,早先总听你二哥说起你,你生得真是好看。”这声音却确确实实是女子的声音了。
韶槿和尚谦对望了一眼,忙也和这二嫂打起招呼,徐子年却宠溺地拍了拍他夫人的脑袋,道:“叫你莫穿男子的服装出来引人误会,你却偏爱穿。”又对韶槿道:“她姓王,是燕北人,那边的风俗便是喜着胡服。”
王氏鼓了鼓嘴,对徐子年道:“我这不是换了以后,才方便和你一起骑马回来么,你还说人家。”她明媚一笑,脱下胡帽,长发垂下,已是一片小女儿娇态,又何曾半点像男子。
韶槿对这刚见面的小嫂嫂印象很好,觉得这是个洒脱女子,便道:“二嫂这是巾帼不让须眉,让我这些足不出户的小女子很是羡慕呢。”
王氏点点头,得意地看了眼徐子年,徐子年又好气又好笑,将她手中的胡帽给她戴上,道:“风雪这般大,不戴帽子着凉了可怎生是好。”
韶槿见自己那话并不多的二哥如今一副宠溺神情,心下也是为他高兴,道:“我们先回府,在这风雪里叙旧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儿。”
尚谦却想得深了一些,心想这徐子年去了趟燕北没有父母之约媒妁之言便带回了一个娘子,也不知徐府上下会如何说法,他犹疑了下,道:“二嫂你和我娘子一同坐马车,我和二哥一齐骑马,送你们回府。”
徐子年抱拳道:“我也是如此想的,此事今日要多麻烦妹夫了。”
韶槿这当口便也想到了,对王氏道:“二嫂嫂,我们去马车里说些女儿家的话好不好。”
王氏仍有些好奇,道:“子年,你要麻烦人家什么?唉,你们中原规矩就是多。”她将马鞭对折,放在腰间,大踏步上了马车。一上马车,便道:“这大名府果真是物产丰盛富庶之地,连马车也装饰得如此富丽堂皇。这垫子可真是软和。”她犹如一个小女孩一般,四处打量。
徐子年又摇摇头,道:“都嫁人了,还是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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