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这么一闹,江景睿哪里还有什么兴致,直接撒了手,脸黑的跟锅底一般,眼里的寒意像是要杀人似的。
又羞又气的陆月柔女见江景睿动怒又不好发作,只得咬了咬粉唇,杏眸湿润脉脉含情的凑了过去,“三郎,婢女无状,莫要被她扰了兴致。”
江景睿虽然好色,此时却是兴致全无,直接四仰八叉往床上一躺,敷衍道,“我看她是有急事,你先料理了这些事吧。”
“到底怎么回事,冒冒失失的像什么样子。”陆月柔面容涨成了紫红色,手指忍不住的颤抖,带了些愠怒呵斥道。
海棠搅了三爷和三夫人的好事,吓得不轻,现在整个人都是颤抖的,她结结巴巴的说,“小姐,紫薇阁那位姑奶奶在发脾气呢,说送过去的饭食不合口味,吵着要你给她送燕窝呢。”
如今知道那婆子是个无赖,陆月柔哪里还有心思去应付,直接冷了语气,“一个寄人篱下的婆子她还想翻天了不成,爱吃不吃,不用理会。”
“小姐,姑奶奶在院子里骂了半日,现在去夫人院子外头闹了,梅香姑姑着人来知会小姐,让你过去瞧瞧,还说……”
后面的话海棠没敢说出来,可那犹犹豫豫的语气更加让人好奇,陆月柔烦躁的搓了搓手不耐烦的问,“还说什么了?”
“说谁请回来的谁去处理,梅香姑姑还说让你务必在老爷回来之前处理好此事,不要扰了老爷的清静。”
陆月柔只觉得一个头有两大,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纵然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她还是穿好衣服去了紫薇阁。
齐老婆子已经喊累了,啃着果子坐在静安堂外头休息呢,那坐姿、那吃相,比那些粗使婆子还粗鄙,陆月柔悔不当初,怎么先前就没看出来她是这样的一个泼皮无赖。
陆月柔脸色铁青,眼底一片愤愤之色,“我好心好意将你安置在家里,你不好生呆着,再闹些什么,我看你们也不必留在这了,来人,把她们撵出去。”
“孙媳妇,你也别想着把握撵出去,我既然进了这个门,江家就要对我们负责,今日在外头一晒,我孙子害了病,你要是把握撵出去,江家就是杀害我孙子的罪魁祸首,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让江就爱名誉扫地。”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陆月柔气得胸口起伏,没想到这个婆子这么不要脸。
江家百年基业,门风一向很好,若真的叫这个老婆子抹了黑,自己就是江家的罪魁祸首了,陆月柔不由得心慌,她不可以被江家人厌弃。
思及此,她只好耐着性子问,“那你要怎样才愿意离开江家。”
老婆子眯起眼睛想了想,又看了看那个不怎么说话的妇人,那妇人伸出一个手指,眼里闪着精光,“一千两,以后每年给我们一千两,我们保证再也不来江府了。”
陆月柔气极反笑,“一年一千两,你们怎么不去抢,一千两都够买你们仨的狗命了。”
那妇人唇角扯出一抹瘆人的笑来,“我们贱命一条,来的时候我们已经乡里的乞丐说了,要是一年半载我们还没回去,就来江府寻我们,江家家大业大,再多的人也养得起。”
“你们简直是无赖。”陆月柔只觉得胸口堵的快喘不上气来了。
齐老婆子坏笑一声,“孙媳妇,不想江家变成乞丐窝就给钱,对了,快把燕窝给我送来,不然我接着骂,吵到江家的几位官爷就不好了!”
这话戳到了陆月柔的痛点,她只得耐着性子、咬牙切齿的说,“那你在院子里安安分分的呆着,燕窝一会儿就送到。”
亲自把这尊瘟神请回来,陆月柔是断然不敢向公中要燕窝的,只能把自己私库里拿出来,吩咐小厨房做了送去,她不敢去跟江夫人说齐老婆子的要求,在院子里忐忑不安的来来回回走着,最后还是齐大嫂派人来叫她过去的。
薛氏一听就炸毛了,“什么,她要一年给她们一千两,真是狮子大开口啊!”薛家是大善贾,富得流油,可薛氏不喜欢被人拿捏,尤其对方还是这么贪得无厌的人。
“可是那老婆子说不答应她的要求,她孙子的病就会算到江家头上。还说已经跟乡里的乞丐说好了,若是她们没有好好的回去,那些乞丐就会来江来要人。”陆月柔也知道此事事关江家清誉,不敢瞒着。
小齐氏眉头一颤,脸上的不安一览无余,这样闹起来,对江家可没什么好处。
薛氏一掀眼皮,给了陆月柔一个大大的白眼,“现在怎么不上赶着叫姑奶奶了,我听说管家和四弟妹两个人都没拦住你,不是威风得很吗。”
“二嫂、三嫂,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四赶紧想出一个对策来。”陆冉冉清冽的声音一出,厅里顿时就安静了下,大家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陆冉冉。
片刻的沉默后,江夫人无奈的按了按眉心,“若是没有进咱们家门,她们就算在门外说些难听话的,也容易澄清,如今将人接到府中来了,她们要真的信口开河,咱们可说不清楚。”
“实在不行撵了出去,她一个孤老婆子还能翻天了不成。”江景睿是个直性子,为这么个婆子扯半天他觉得烦。
“咱们家除了你,你父亲兄弟都在朝为官,本就树大招风,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但凡有一点差池,就会牵一发而动全身,怎可轻易冒险。”江夫人睨了江三郎一眼,一脸失望。
一直一言不发的江修文沉着脸坐在首位,脸色异常难看,他行的端做得正,同三个儿子又一直谨言慎行,才让江家有了如今的样子,被一个无赖婆子拿捏,他心里堵得慌。
过激手段是一点儿都用不得,皇上本就不信任他,偏偏三个儿子一个赛一个有出息,若在真是闹出点什么风声来,皇上难保不借题发挥。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么办嘛!”江景睿恼怒的踢了面前的桌子一脚。
“罢了,不就是每年一千两吗,从我账上出吧,就当喂狗了。”薛氏最终还是松了口,二郎他们的前途更重要。
小齐氏点头表示同意,“如今也只有这样了,但钱还是从公中出吧。”
就在陆月柔以为尘埃终于落定之时,陆冉冉缓缓起身朝公公婆婆行了个礼,“父亲、母亲,儿媳以为这样不妥,若这次我们妥协了,只怕会后患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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