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恒注意到少年神色的改变,但他一向不爱多管闲事,并未深究。
等众人告退,赵正贞走上前,道:“那几人还是没有线索。”
“殿下稍安勿躁,没有线索也无妨,对面可比我们着急。刚锋可有来信?”
“嗯。来信可有意思的很。”
赵正贞眯起眼,露出一抹玩味的笑。眼角的泪痣也随着他的笑意调皮地跳跃着。
顾恒一双凤眸瞥向他,无奈道:“怎么个有意思法。”
赵正贞才道:“信上说,那浙省的堤坝,并非被水冲毁,而是被人炸毁的。”
“用炸药?”顾恒思索起来,修长的手指在桌案上有规律地敲击着。
“没错。炸药是多金贵的东西,他们居然敢拿来炸堤坝。真是家大业大。”
“所以他们炸毁堤坝,淹没农田,或许就是因为掌握了火药的生产技术,并准备大肆生产呢?”
“有道理,我猜,上月沿海丢失的那批原料,十有八九也是他们弄了去。不然,他们也不用这么着急,在除夕前搞这事。”
“若是等开春,雨水充沛,原料极易潮湿。”
二人一人一句,没一会儿便将湖平县水灾的真相拼凑了出来。
“那些流民,城外没有,城内也没找到,究竟是去了哪里?若是他们手上有关键性证据……”
顾恒站起身来,如同一座高山一般,令人仰视。
“明面上找不到,那便去暗地里找。这段时间,我会在城中暗访,除夕将至,殿下轻易出不得宫。还是多多留意世家贵女,早日如陛下所愿,将太子妃的人选定下来吧。”
赵正贞的笑意凝固在脸上,长长地叹了口气:“老师是如何做到不娶的?”
顾恒看向他,难得的露出几分笑意:“赤条条一人,自然可以做到。”
“那若老师在我这个处境,会如何做?”
顾恒道:“太子殿下的路,只有一条。其他的路,都是死路。”
“老师说话,真是一针见血。”
赵正贞苦笑:“都说女子守贞不合情理,可我想‘守贞’,却不被允许。当真是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听他这么说,顾恒的眼底一片冰冷。
“太子殿下,既然坐了这个位置,就不要再无病呻吟。就连她,当初不也得和不爱之人成婚?”
顾恒说完便离开,而赵正贞看着他高大的背影,轻笑出声。
总算是逼得他露出了些许真面目。
说他是“不被爱之人”?这醋味儿差点将他酸倒。
赵正贞站起身,笑意不减,轻声叹道:“阿宝,我究竟是真的只爱你一人,还是我信了他们告诉我的,我应该只爱你一人呢?”
最初,她是太女,他是被钦点的夫婿,她未来会有后宫,而他是后宫之主。
他跟在她身边四年,上至皇帝,下至宫人,都是这么说,让他仰赖于她。
久而久之,他也觉得这样是天经地义。
可现在,他成了太子……他也可以有三妻四妾。
他却不想,反而觉得恶心。
为何顾恒不用受此煎熬?
他也是男人,他也怀揣着隐秘的期待在坚持着。
他过得有些太舒坦了。
太子脸上的笑意转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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