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自从上次县城发大水后,县城周边乡邻都惧怕那河妖再次作怪,纷纷想着修建镇妖宝塔,保此地一方平安,但是此事不仅要花费大量人力物力,还得要人牵头才行。这些人家考虑来考虑去,最后还是觉得志远一家为人热心又有才识,如果他肯出面牵头最好不过了。于是热心的张家,也就是小莲他爹决定年前再去一次芭粽山,一是感谢当年志远一家的收留帮助,二是想请他帮乡邻理一理这建塔大事。于是准备了好多礼品,包括新打的糍粑、新酿的米酒、河里捞的小鱼制成的鱼干、以及家里用红薯萝卜熬的麻糖,还拎了自家的鹅蛋,抱了两只白鹅,才带着家里小儿子上山了。
此时志远一家正在忙活舍家小妹的婚事,她家头次嫁女,还不懂此地的风俗,必须得有人指点,否则怕是会闹出不少笑话;而李家老爷又是莹彩的亲爹,看在这层关系上,也得帮忙帮到底。因此一笑和莹彩整天都在帮着她家赶制嫁衣、缝制棉絮棉被,顺便教小妹一些婚礼上的礼仪习俗;而书林则带着佳斌在赶制家具,桌椅床柜这些必要的还是得有;佑民和儒生则帮着采买一些瓜子果仁,好在迎亲之人到来时散礼。
这张当家背着大包小包上来时,志远一家正在做晚饭,三夫人瞧见火炉里的柴火一直呼呼燃个不停,就开玩笑的说道:“今天估计有客来哦,这炉火燃得可真旺!”,话音刚落,张当家的就在门外扯着嗓子大喊:“志远兄,志远兄!”,志远一听是故人来访,高兴得赶忙拉着到了火炉前烤火喝茶。不一会儿饭好了,于是两家人在桌上欢欢喜喜地摆起了这两年来的光景。
酒过三巡,从张家小儿子嘴里,志远才得知张当家为了完成张老爷子遗愿,把房屋朝山上迁徙后,依旧在房前一角种了一笼竹子,也养了一群大白鹅,每日只给儿孙们吃肉,自己净捡些剩余的饭菜吃,很多时候都是素菜填饱肚子,凉水灌破肚皮,偶尔把老鼠干用油炸了嚼着吃,已是最好的肉菜。志远听到此事后,正想劝慰张当家一番,但这张当家却坚决拦着不让说,他只道:“自从小莲去世后,我也想明白了,如果当时自己不想着走捷径,宝贝女儿小莲不至于病死,只有自家奋斗拼搏出来的,才硬气、才有福消瘦。所以我也学起了老爷子省吃俭用,只希望后辈努力不要松懈,长久以往,终有一天能心想事成。”
志远听到如此说后,也是百感交集,这张当家此行正所谓是“立人先立德”,勤俭持家、不为荣华富贵迷了眼,正是读书修身所需要尊崇的,不仅发自内心追悔莫及,枉自读了这么多年书,却没有做到修身立德。于是也思索着从自己这一代开始,当家之人一月只吃一顿荤菜,内里只穿缝补破衣,只有出门见客时才能穿新衣。
后面两家又说到县城周边乡邻希望自己牵头建塔一事,志远本来觉得自己资历不够,但是又想到总要有人出头,不要让乡邻挂心,也就应承了下来。于是当即就让楚瑜拿来了纸墨,替乡邻们写了请愿书,由张当家带回去,趁着冬日农闲,通知各族族长领着乡邻一起去县衙请愿。只待知县大人定夺同意后,才募集建塔所需钱财和人力,着手张罗建塔之事。张当家也觉得此事理应如此处理,第二日吃完早饭,就急着赶下山去。
没过两日,县城周边乡邻果然都到了县衙,大家齐齐跪在地上,等着知县给拿个主意。这知县大人还以为是治下发生了什么大事,吓了一跳,当得知是治下百姓请愿建塔镇水妖时,才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想到前任知县正因为在此地治水灾灭瘟疫有功,才升官调任成都府;自己新来,还不熟悉本地民情,正愁穷乡僻壤无所事事,这就碰上乡民请愿,如果真能建成这镇妖宝塔,也算自己功劳一件,不由得心里乐呵起来,于是也就同意了请愿书所请之事。
志远得知此事后,赶紧就让书林查阅建塔的相关古籍,好为此塔选址和设计样式,以及落实其它细节;又让人去通知城里的周杰,让他放出消息,五日后在铺子上,募捐建塔所需物资钱财和愿意出工的人力;他和书林只待两日后文双迎娶舍家小妹后就下山。
话说舍家小妹出嫁这日,穿上汉人的嫁衣,画上淡淡的妆容,真的就像仙女下凡。而此地女子出嫁,就有小娃娃偷瞧新娘子的习俗,如果哪家新娘子漂亮,小娃娃们瞧见后就会欢天喜地地到处告诉众人,并拉人去围观新娘子上花轿或者坐骑。这日,小娃娃们看见仙女般的新娘,更是高兴得满地跑。那田家小子也赶着过来看热闹,本来以为是个丑八怪,没成想是个天仙般的妹子,酒席都没有吃,就红着脸又气又恼地离开了,估计以后要被周边小伙子洗涮个够。而李家来接亲的时候,一笑和莹彩一再告诉小妹要哭,但是小妹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哭得出来呢?惹得众人笑作一团。好在小妹到了文双家拜堂成亲的时候,倒是没有出什么错,一切顺利。乡邻们看着小妹带来的嫁妆,也基本和汉人无异,就直夸李家老爷和夫人福气好,娶了这么貌美如花的媳妇儿。
等忙完文双和小妹的婚事,已是三日后,一想到年关前乡邻们节省一些花销,这建塔的钱自然就出来了,若是拖到了年关后,家家户户都缺钱,这可就不好办了。志远和书林赶紧收拾了包袱下山去,帮着周杰募捐物资钱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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