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对于兄弟们向来是既不亲近也不苛刻的,合得来就在一起,合不来就互不相见,对于贾琮,他的印象也是相当不错的,虽说他年纪轻轻就入了“国贼禄鬼”之流,但人品气质却又极是风流俊逸,善解人的心思,尤其是端午之前在冯紫英府上那次所做的女儿诗,越发让宝玉觉得他跟普通的“国贼禄鬼”大不相同,因此很是有些手足亲近的意思:“我不过是挨了父亲几下打,倒弄得惊天动地的,弟弟心里只要有一丝挂念,便是我的福分造化了。”
贾母很是受用他们这种兄友弟恭的场面,王熙凤最有眼色,当场打趣道:“琮兄弟来的正好,你这哥哥刚许下一宗愿望,要吃那小莲蓬小荷叶的汤来,老祖宗点了我的差,我正让人去寻模具,这东西做起来废手吃起来磨牙,家常又不能做,索性这次多做一些,再配上几样菜,大家都尝尝。”
贾琮笑着谢过:“倒是我的福气了。”
这时候丫鬟进来请吃饭,贾母反复叮嘱宝玉好生将养,方才说笑着起身,在王熙凤等人的陪同之下离开。
贾母一走,王夫人跟薛姨妈自然跟着,贾琮便也起身告辞。
从怡红院出来,贾琮又来找贾赦,此时正是午饭的时候,贾赦便让丫鬟添了碗筷,留他一起用饭,父子二人闲聊,因贾琮的小厮都被刺客杀死,只剩下了云舒和望雨两个人,贾赦已经让人又找了四个身强力壮的:“咱们府里原没有这样的人,我特地让人去外面买了来,其中有一个家里穷得揭不开锅,老子死了没钱发送,自己在头上插了草标要卖身葬父,他原来是个走江湖的,很是会些把式,我已经让人查过,底子又干净。另外还有一个是我请神武将军,从他那里找了个妥当的,已脱了军籍,据说当初在北疆很是很打能杀的。另外两个虽不及他们,也都是好的,待会让盛儿带你过去见见。”
贾琮赶紧放下碗筷:“劳父亲费心了!”
贾赦说道:“你日后常在东宫行走,所谓树大招风,又不知什么时候就碍着了谁的道,一定要处处小心才是。”
贾琮应了:“上次从南安别苑回来时,王爷说他那里有请的武当山、少林寺的师父,他是自幼跟着学练呢,也邀孩儿过去与他一并学习。”
贾赦点头:“所谓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也,南安王是个允文允武的,极有能为的,你常与他来往,多多虚心求教,学些骑射武艺也好。”
贾琮又说:“我见过那武当山来的师父,他说我身子骨太弱,又生在富贵人家里,怕是吃不了那许多苦头,唯独看中云舒,说他性格忠义,柔中带刚,颇适合他的传法,云舒也说愿意跟着他学武,好保护孩儿,只是那位师父也是有些脾性的,不肯让自己的弟子做人家的奴仆,因此……”
贾赦听懂了他的意思:“按说那云舒这次为了救你几乎丧命,立下了如此大功,如何奖赏也不为过,脱了奴籍也是小事,只是那之后忠心就要隔了一层。”
贾琮在心里吐槽:家生的奴才忠心方面也未必就能好到哪里去,单说府里头的大管家赖家,是伺候了贾府几辈子的老奴才,修建大观园的工程主要都是他经办,期间也不知捞了多少银子在手里。
只是这些话却不能说出来,贾琮顺着贾赦的话说到:“当日若是没有云舒,孩儿的性命早就交代了,肚子被划开了,肠子流了出来,兀自拿着石头跟刺客拼命,替孩儿多挣些逃跑的功夫。不论其他,单是这一点,也该给些恩典,给他全家脱了籍,既让人知道咱们家不是忘恩负义的,更让其他奴才看着,晓得主子是记得他们的功劳的,以后只会更加的尽心尽力。”
贾赦瞟了他一眼:“即使这样,就给他们家脱籍吧!这个恩典,就由你去赏。”
终于帮云舒解决了奴籍的问题,贾琮心里的结开解了不少,他也是一只脚迈进了官场的,深知贾家照目前这个形式发展下去,落败在所难免,将来他也说不得要受连累,若将来真个把家抄干净,贾芸那里是一处助力,如今再有云舒这一处,便是有了退路了。
吃罢了饭,他便拿云舒一家人的身契来找凤姐。
王熙凤正在分派处理下午的事情,听说他来,抽不开身,便把平儿给打发出来:“我们奶奶实在是抽不开身,让我来问三爷是什么事情,若能能办的就直接办了,也不必在等奶奶,也耽误三爷的事。”
贾琮就把要给云舒一家脱籍的事情说了,平儿听完笑道:“原来是这事,前些日老爷已经吩咐下来,说是这几家忠心有功,让奶奶酌情奖赏,已经分赏了不少银子下去,还打发了小丫头去芦雪广问过三爷。”
贾琮点头:“那些都很好,替我谢过二嫂子。”
平儿笑道:“我原想着这云舒与别人不用,三爷肯定另有赏赐,前儿我和奶奶还说,三爷一时高兴,说不定会给他们家脱了籍的,没想到三爷今儿就来了。即使如此,也不必再回奶奶去,他们家男人是在琏二爷手下做事,母亲在后院浆洗衣服,都不是什么要紧的职务,三爷只管把卖身契给了他们,再让人去账上支些银子就是。”
☆、30大保镖
云舒原本姓陈,名叫陈东,还有两个弟弟分别叫陈南和陈北,他父亲陈实在贾琏手底下管牲口,贾琮被刺的时候,并没有大肆张扬出来,外面传的都是“刺客血洗南安王府”的桥段,因此他还不知道自己儿子几乎丧命,而云舒是个嘴巴紧的,知道这件事牵扯到上面,回来也没有跟父亲说,陈实虽然听到些传闻,但问了云舒几次,云舒都含糊地应付过去。
贾琮走进院里,一群小厮下人都来上来打招呼。
贾琮点点头:“你们去把陈实给我叫过来。”
有伶俐的赶紧去后面马棚里找人,很快,陈实就急冲冲地赶过来了,云舒也跟在后面,贾琮看他穿着粗布衣衫,下襟上都是水渍,两条袖子挽到胳膊肘上,立时就是一皱眉:“我不是让你好好在家里养伤吗,怎么又出来干活了?这是洗马去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就让你在我身边了。”
云舒赶紧说:“我已经大好了,总在床上躺着不像话,况且也没有我在那里养着,任由父母操劳的道理。”
陈实看了云舒几眼,他不知道儿子究竟受了多重的伤,心中带着疑惑向贾琮问好:“三爷,您找我?”
贾琮把他们家的身契从袖子里拿出来递过去:“你看看吧。”
陈实接过去翻过来调过去看了半天,他是不识字的,只是卖身契还是见过几遭的,因是家生子,祖祖辈辈都是贾家的奴才,从没有想过赎身脱籍的事,因此也没往那上面想,不知道贾琮是什么意思,捧着那几张纸,仍然等着贾琮的下文。
贾琮看他脸上没有露出惊喜的意思,还很纳闷,继而明白过来他是不认识字,不禁莞尔:“这是你们家几口人的卖身契,我从父亲那里要出来,从此以后,你就是自由身了。”
他最后这句话是冲着云舒说的,云舒先呆了下,之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膝行到贾琮跟前,眼含热泪,哽咽道:“爷,我……”
贾琮抓着他的手要把他拉起来,连使三次劲都没能成功,又怕将他伤口拉得迸开,看他这幅模样,心里也很难过,抬手轻抚云舒的额头说:“我知道你一直羡慕小墨儿的,虽然他没了爹娘,只剩下一个敲骨吸髓的赌鬼舅舅,但你也羡慕他的自由身的。我平时就算待你再好,也改变不了你的出身事实。从今天开始,你就跟我一样了,咱们以兄弟相称就好!”
云舒哭道:“我不离开爷!”他跟着贾琮二年多,倒是学了不少字,去他爹的手里把自己的卖身契拿出来,双手捧着递给贾琮,“我父母兄弟能脱奴籍,已经是爷天大的恩赐了,我只求以后跟着爷,一心侍奉爷……”
“快别说这样的话!”贾琮把他的那份契约拿起来撕成粉碎,然后托着他的双臂,让他站起来,“男子汉大丈夫,该以家国事业为重,哪有要一辈子做人奴仆的?你能出去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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