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又信对江大龙说:“大龙,你去把陶哑巴请过来,就讲我喊他陪我喝酒。”
江大龙应了声,提着煤油灯出了门。边上其他家的窝棚里都是欢声笑语,只有陶家好像漆黑的棚子上停了一只孤单的萤火虫。
没多久,江大龙一个人回来了。
“陶叔不肯来。”
“有么子不肯来的咯,他那个破窝棚未必蛮舒服啊?”
江又信说着亲自出了门去请。
“陶哑巴,你现在脾气越来越大了,请你喝酒都不来,你是嫌我屋酒没你屋的好吧?”江又信故意嚷嚷。
陶哑巴坐在一个破桌子前,桌子上一碟子青菜,一碟子炖肉,还有一杯烧酒,就算过了年。
他闻声起了身,勉强笑了下,“又信哥,你就莫笑话我了。”
“笑话你什么,走,喝酒去!”
“我还是不去了。”
江又信眉毛一竖,眼珠子一瞪,“喊你恰酒还般翘啊?要我三请四催啊?”
“不是的……又信哥的好意我心领了。”陶哑巴心中苦涩,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江又信大手一挥,“好了,莫讲了,不要想些有的没的。「父母恩深终有别」,崽女过得好比么子都强。一餐饭哪天恰不是恰?他没空回来,老兄弟陪你恰酒。”
江又信劝起别个来一套又一套。
“话不多讲,你屋要是没有千金万银要守,就去我屋喝酒。”
江又信好说歹说,终于把陶哑巴劝了过来。
陶哑巴看着江家老老少少,齐聚一堂,三个崽、三个媳、五个孙子女,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子,自己心里更是悲从中来。这比江家兄弟挣了多大的家业,更让他觉得羡慕。
他心里头一回想要是陶五一娶了个渔家女结婚生子,他那个窝棚里是不是现在有灯火通明,欢声笑语。
他头一回怀疑自己,把陶五一送上岸,是不是错了?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再苦再难,也是木已成舟。
“来来来,喝酒。”江又信举起了脚杯,江家兄弟一一给陶哑巴敬一杯酒。
说来今年七八月份,陶哑巴趁火打劫,江家兄弟心里是不舒服的。但现在看着他一把年纪了孤家寡人一个,连个年夜饭都吃不上,又觉得他可怜。
这一晚,陶哑巴在江家的窝棚里,喝昏了头,喝红了眼,但他坚持要回自己家的棚子去守夜。因为那才是他的家。
陶哑巴老无所依的样子,让江又信和周秀珍唏嘘不已。
周秀珍有意无意地开始找郝爱妹和谢翠娥说起二胎的事情。尤其是郝爱妹头胎只生了一个女儿,在周秀珍看来生个儿子是重中之重。
郝爱妹被催生心理压力很大,江甲龙替她应付爷娘只说两口子还年轻,现在只挣钱,不着急。
又是新的一年,江家兄弟卯足了十二分的干劲,准备大干一场。
然而,姚老板和钱福来进了第一批货以后就再也没有动静。跑江湖的老周老王兄弟过年后一次货都没进过。
江家兄弟觉得这形势有点不对劲。
江甲龙本来还在感慨谢翠娥有先见之明,囤了不少熏腊鱼的材料。没想到这些材料现在根本用不上。
“三姐还说要三姐夫到厂子里做事,幸好爷老倌没同意,我们自己都养不活了。”江甲龙感慨。
过年的时候三姐江荔枝提了一嘴要三姐夫到渔业厂做事,江家兄弟还没开口,就被江又信一口回绝。三姐回去的时候老大不高兴。
刘卫中难得地上了门,他有些不好意思对江一龙开口。
“兄弟,实在没办法了。不是我不讲信用,是现在这价格变动得太大了。虽然我们捕鱼用不了好多成本,但吃喝都要花钱,原先5毛钱吃一碗的米粉,现在都涨到一块五了。兄弟们讲再按以前那个价格卖不了鱼。码头上的草鱼都涨到了两块钱一斤,大家心里多少有些想法了。”
江一龙对刘卫中表示理解,他在收音机里听到了好几个新兴词,什么“通货膨胀”,什么“价格闯关失败”。他和谢翠娥特意找杨主任和许工了解这些词语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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