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云安城的流民足足有数百上千人,即便师施想要帮助他们,此刻也无从下手。况且,他们现在还在赶路途中,认真说起来,便是自身的安慰也无法保障。
他们可以给流民钱,但是帮得了一时,却帮不了一世,帮得了一个人,却帮不了所有人。
他们现在甚至连身份也不敢暴露出来,因为谁也不知道云安城里有没有太后的人。
是夜,师施独自坐在客栈院子里的石凳上,扬着头,怔怔的看着天空。今夜的月色很好,上方有漫天星辰,微凉舒爽的清风拂面,是一个很美好的夜晚。
但师施心中却再一次升起了无力和迷茫。
上一世,当父亲去世,她身陷囹圄时,当她的灵魂,被困在河里时,她也曾感受过这种无力和迷茫。
而现在,这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无能为力,真的太让人痛恨了。
其实她完全可以不去管那些人,毕竟那些人活命与否与她并无关系。她只要做她的郡主,活在父亲和兄长的守护之下,等到师桓登基称帝,她便可以满足自己的愿望,做一个真正的公主了。
那时,荣华富贵必然想之不尽,也没有人敢欺辱她,他们都会怕她敬她。
她是可以这样做的,而且就算她这样做了,你不会有人指责她。可真的到了这一刻,所涉及哦才发现自己做不到。
她有耳朵,能听见那些人凄惨的哭叫,她有眼睛,能看见这世间的悲惨和残酷。
她做不到置之不理。
城里多了这么多的乞丐,云安城的知府不可能看不到,可他什么也没有做。
不,或许做了。
但他做的不是帮助那些可怜的人,而是把他们都赶出去,任由那些人自生自灭。
对于这些官员来说,他们不是需要他庇护的百姓,而是支撑他们享乐的工具。
离开了长安城,师施终于清醒的意识到,这个王朝有多么的腐朽。
哪怕她身上流着王氏的血脉,但此时此刻,她并不以此血脉为傲,甚至感到恶心。
“你在想什么?”谭云柏忽然出现,坐在了师施身边,担忧的看着她,“你是担心那些流民吗?”
其实不用师施回答,谭云柏猜得
出来。
他顿了顿,缓缓伸手轻轻拍了拍师施,的脑袋,郑重的说道:“你别担心,我们可以走的时候多给他们一些钱,或者给他们买一些粮食,只要熬过这一段日子就好了,官府不会不管他们的。想必再过不久,朝廷应该也会有所动作。”
师施转头看向他,忽然问道:“二哥,你觉得朝廷真的会管吗?”
“……会的。”谭云柏顿了一会儿,才开口,“你别想这些事情了,那些百姓之所以要成为农民,是因为天灾,而不是你的错,所以也不是你的责任,你无需为此自责。”
其实谭云柏自己心里也清楚,朝廷可能并不会管这些流民,他在大皇子身边待了多年,知道现在的朝廷有多么的。
或许也有一心为百姓的官员,但太少了。
而且赈灾并不是一句空话,如此多的流民想要安抚,自然需要大量的金钱和粮食。
如今国库空虚,官员,哪里有钱能拿出来赈灾?即便能出这笔钱,但层层盘剥下来,发到灾民手中的可能只有微薄的一点了。
但这是个事实,他清楚就行了。
这些话他并不想告诉师施,正如他自己所说,这些都与师施无关,他不想看到师施为此伤心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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