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之神是最出色的剧作家,她永远不会让人们猜得到下一秒的结局。君卿被皇后领着经过那颗老树时,秦佑臣身姿僵硬着站了起来,他很想逃,因为他不希望面前的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可积累了太多的思念让他的脚仿佛灌注了沉重的铅,哪怕是一厘米也无法挪移。
他不知道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安排,他已经忍耐着噬骨的思念生生地断绝了和她的一切联系,数月来他多少次拿起电话却不敢打给她,他生怕自己是帝国三皇子的事情被她知道了,然后在电话那头听到她冰冷的声音或者压抑的沉默。
“狄安娜。”皇后已经亲切地喊了她的名字,很自来熟。她指着闷声不吭的秦佑臣说:“这是我们的三皇子安东尼,安东尼,这是罗曼诺夫小姐。”
她这一个介绍,僵硬的却是两个人。君卿几不可查地抖动了下眼角,不知道是花费了多少力气才没有在身边男仆面前倒抽一口冷气,她最初看到他时,只以为他是来参加茶会的一个贵族,却不想他竟然是皇子,呵……仇人的儿子?这还能再狗血一点吗?
而秦佑臣的眼神则极为空洞,谁也看不出他内心的痛苦和绝望,他的木然被当作了冷漠,旁人都以为这本来就是他的性子,所以也没在意。
但两个人都不说话,场面就有点冷清了。君卿反应过来,将心头的震惊和复杂咽下腹中,对已经开始皱眉的皇后说道:“原来这就是三皇子殿下,我从来没见过一位皇子,刚才有些失态了。”
皇后这才舒展双眉,笑着和君卿聊了起来,有意无意地将秦佑臣给隔离了开去,这让两个人都稍微放松了一点。等皇后将君卿介绍给树下的大家后,她就施施然离开了,神情仿佛在秦佑臣这里小胜一局似的,竟让君卿从这位皇后的尊贵里看到了小丑般的好笑。
君卿被一众贵族包围起来,这些人或矜持或直白或好奇或恶意地与她交谈。她点头应着,片刻后掩嘴咳嗽了一声,对身侧的男仆道:“帮我拿杯橙汁来。”
男仆离开后,君卿抿着唇表情浅淡地朝着还站在树下一动不动的男人看去,她心烦意乱,也懒得烦与这些贵族虚与委蛇,摆手挥开挡路的人,无视他们诧异或铁青的脸从他们身边穿过走向了那个目不转睛看着自己的男人。
他似乎……不一样了。眼神冷得吓人,薄唇抿得非常刻薄,温和的微笑也不见了,整个人看起来竟然比这个年纪的青年都要阴沉许多。君卿不确定,这是不是这个骗了她三四年的男人的本性。
“我在出任务,没法获得你的消息,可我想我人就在圣彼得堡,那总有遇到你的那一天。我想过无数种重逢,却怎么也想不到这一种。皇子殿下,您真的给我一个很大的惊喜。”君卿用讽刺的口吻说完,看着这个素来爱护她的男人神情一变,满脸绝望展露无遗,登时又觉得自己是这样的残忍。她的理智告诉她,秦佑臣没有错,他的确欺骗了她,可她不是也曾经欺骗过他吗?只是时间上的多少而已,他们之间是可以扯平一次的。然而,沙皇三皇子这个身份终究还是将她的理智给吞没了。
她在生气,气得不轻。爱了她三四年的男人当然知道这一点,他又是绝望又是无措,想安抚哄劝她让她别不高兴,却发现她不高兴的源头其实是自己,想乞求她的原谅恳求她别生他的气,却发现自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要他说什么呢?说对不起,我的父亲就是你的仇人?
微风在两人之间撩动,直到男仆送来了橙汁,他们也没有再说一句话。一个是震惊到无措,一个是绝望到无措,他们是这样在乎着对方,却因为突来的真相而却步不前,秦佑臣知道他们两个可能再也无法回到从前,首先他不可能抛下一切去她的身边,因为他必须帮助自己的兄长夺得皇位,而且就算他真的能够舍下一切,那么一无所有的他如何才能长长久久地留在她身边呢?
君卿现在脑子里乱得很,总是想起和秦佑臣在一起过日子时的快乐和温暖,她对他是那样的信任和依赖,可措不及防的事实却让她矛盾不已。她甚至想,为什么命运一定要这样捉弄人,在她失去了那么多可贵的东西,度过了这么多孤单的岁月后,终于有了一个可以放心依靠,全心信赖的人时,命运却告诉她,这个人的家族就是毁去了她那些可贵的罪魁祸首之一?何其讽刺,又何其悲哀?
她是不清楚秦佑臣和沙皇的关系如何,但她却知道,终有一天,不是他父亲死在她手里,就是她惨败在他父亲手上。在这种未来下,难道她还能心安理得地继续往日的生活吗?她现在只要一想到自己会是秦佑臣的杀父仇人,就全身冰冷,竟然不敢看对方的眼睛了。
这种变化说来就来,从一开始被欺骗的恼怒,到对他身份的震惊和无法接受,再到此时的彷徨挣扎、欲哭无泪,她双膝一软竟然觉得呼吸都困难了几分。
秦佑臣眼看着女孩脸色越来越惨白,到最后竟然都快要倒下来时,终于顾不得其他一把将她抱稳,焦急地问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他琢磨不好怎么称呼她,担心会破坏她的任务。
“狄安娜小姐,您没事吧,需要我为您将医生请过来吗?”男仆惊讶地看了眼动作飞快,神色关切的三皇子,定下心神后问道。
“不,我没事。”君卿摇头,想了又想,终于闭了闭双眼,强硬地将秦佑臣的手隔开,然后由着男仆扶住了她。她看向秦佑臣,声音清淡:“我近来身体不好,刚才有些失神,真是失礼了。”
她朝着男仆看了眼,知道这人跟自己是没半点默契的,于是只能低声吩咐道:“我想先离开。”
男仆应该是非常有头脑的,不然也不会被阿利克塞派过来,听了这几个字后,他便对秦佑臣道:“三皇子殿下,我们小姐身体不适,还请原谅我们的失礼先行失陪了。”
秦佑臣知道君卿现在不想看到自己,哪怕如何难受也只能点了点头,按捺住对她的担忧说道:“好。”
直到君卿被男仆扶上马车,秦佑臣也久久不肯离开那颗老树,一直盯着那马车渐渐离开自己的视线。
马车上,君卿额上冒着冷汗,一张好不容易养出点肉来的脸上惨白一片,男仆一瞧,真是吓了一跳,忙问道:“小姐您身体不舒服吗?”
君卿这时也不能再逞强,艰难地点点头,有气无力地说道:“送我,去医院。”
说完这些,她就晕了过去。男仆慌忙将她歪倒的身子扶好,快速权衡了一下就告诉车夫立刻去最近的医院,很显然君卿需要急救!这时他才将对刚才君卿和秦佑臣站在一块的有些奇怪的气场所产生的怀疑压制了下去,等后来安德烈问起时,他也只说了三皇子和君卿似乎是相识的,不过当时君卿身体不适所以没有做什么交谈。
等君卿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这是一天中阳光最热切的时候,她睁开眼只看到一个被厚重窗帘挡去了多数阳光的略显昏暗的房间,床头的时钟让她知道这时已经是正午。
她轻轻嗅了嗅鼻子,闻到了医院特有的味道,这时昏迷前的记忆便都涌了进来,而恰好房门同时被打开了,外面的灯光照了进来,她看到那个高大的男人背着光走了进来,心底不知为何,没来由地觉得委屈,同时也泛着一种恐慌。她说不清她到底在惶恐些什么,或许是担心任务完成后她要以怎样的面目和这个男人再次相见?
这么一想,由于真正设身处地了,她竟为秦佑臣此时可能的心情而担忧了一下,也自责起来,她不该那样冷漠,更不该在他面前情绪激动得发病,虽然这不是她的本意。她知道这时的秦佑臣一定很焦急,如果不是有那么多不得已和限制,恐怕此时出现在门口的男人就不会是罗曼诺夫。
“还疼?”罗曼诺夫反手关上了门,感觉到君卿已经醒来这才打开了床头的台灯,见她窝在被子里蹙着一双柳叶眉,看起来可怜得要命,不禁沉着声音问。
君卿摇摇头,可怎么也挡不住眼眶的酸涩,看到罗曼诺夫她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保护伞,她心里又是委屈又是害怕又是不知所措,眼看着就要掉泪,慌忙伸出双手抱住他俯下身时靠近了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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