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泌从怀中掏出一颗九转还神丹,抛给那少年说:“这颗药吃下去,就算只剩一口气也能救回性命,你给你大哥吃了以后,从后门把你大哥送来,我保证神医一定先帮你们医治就是。”那壮汉见了,着急道:“公子,你可别信她的,一个小女娃能决定什么了?”郭芙一听,气道:“怎么她不能决定你就能决定了吗?再不走,当心神医给你下上十七八种烂穿肠胃的剧毒,让你生不得死不得。”那少年迟疑了一会儿,便将丹药收入怀中,收起长剑,对郭芙跟郭泌一揖道:“得罪了。”然后跟壮汉使个眼色,就要离开。
郭泌却把他们叫住,说:“等下回到客栈,两位大叔记得以艾草泡童子尿洗身。”那少年脸色一变,口上却说:“谢姑娘指点。”急急跟着那壮汉离开了。郭芙见了,好奇的问:“你在他们两个身上下了什么?”郭泌嘴角一勾,忍住笑说:“不过是一点全身发痒红肿的小玩意罢了。那个白衣服的应该早就觉得痒了,只是一直忍着。那壮汉却是跟你打完之后我才单独下他身上的,这会儿应该也发作了。”郭芙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不会平白无故的被人制住。”郭泌说:“那还是姐姐配合得好,如果你冲上来救我,可就真的没得玩啦。”两人嘻嘻哈哈回到医馆,把事情跟陆无双他们说了,果然又是一阵笑声。
过了不久,白衣少年果然从后门送来一个全身是血的男子,大武小武早从陆无双那得知这件事,便把人安排在堂后的静室,程英自顾自的去找郭泌了。
郭泌一进后堂,那壮汉怒声道:“神医呢?你不是说神医一定会来的吗?”郭泌皱了皱眉道:“闭嘴,你没听过玉面神医本就是个十二岁的小女娃吗?信不信我在你身上再下点什么,让你全身毛发掉光,又痒得穿不上衣服。”壮汉脸色一变,呐呐的躲到一旁去,他们两回客栈后,全身痒得不行,只是匆匆用艾草跟童子尿擦身体,来不及沐浴,现在身上都还飘着一股尿骚味呢。若是这女娃生气,又弄个什么药让他穿不上衣服,还不如一刀杀了他痛快。那白衣少年少年却是伶俐,见了这架势,已知眼前这个女娃便是传说中的神医,连忙躬身说道:“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请神医帮我大哥诊治。得罪之处,等治好大哥在下认罚便是。”
郭泌白了他一眼,便开始为那满身是血的男子诊脉,又看了那男子的胸口,舌下,以及后颈。然后转身对白衣男子说:“你大哥受了极重的内伤,但刚刚服了九转还神丹,又止血得宜,日后好生养着,也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这毒着时麻烦得紧…”郭泌顿了顿,又说:“你大哥中得是芙容散,下在茶水中,略有苦味,中者三日内全无异常,但若七日内得不到解药,便会神智癫狂,血脉逆行,内息暴走,七窍流血而死,因为死时脸部充血,色如芙蓉,故此得名。他后颈处有人将他穴道封住,阻止毒性上窜脑部,但若七天内没有解药,等毒性冲过血脉后,即使有解药也神仙无救了。”
那白衣少年一听,着急的走到郭泌身边说:“不错,正是如此,可有什么方法可以治好吗?”这时郭泌闻到少年身上一股极为清淡的的竹子香味,似乎是从里衣内传来,郭泌自从修息了无相功之后,五感六识便比常人灵敏数倍,这下闻到那少年里衣内的竹叶香味,虽说参杂一丝尿骚,仍免不了有ㄧ种窥视他人隐私的感觉。心下稍有不自在,于是不着痕迹的略略避开点,说道:“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一边说着,手下却是不停,快速的在那男子身上扎了几根金针,然后扶起那男子,以无相功探入那男子体内,用内力将毒质逼到一处。接着双手飞快,在那男子后颈插了一跟空心铜管,以磁瓶接住自管中流出的液体。
白衣少年看了郭泌的手法,心下惊异,心想:“要在这么快的时间将毒性逼到一处,半点不损经脉,还不让毒性溢出,光这个手法,就可看出这女孩的功夫比我高出不只一个台阶。但她年纪却又这样小…难道…她是从出生就开始练武吗?”又想到刚刚自己把剑架在人家脖子上,果真是班门弄斧,心下不禁又是一阵尴尬。
“行了,毒质基本上已经逼出,但是你大哥身受中伤后又内力被封,导致经脉不畅,脏腑多有损伤,得多调理两个月方能恢复健康。之后也要继续服食温补药物,免得留下风眩病根。我开几味药早晚各一服,三碗水煎成一碗,戒食荤腥。你们拿了药就可以离开了。”郭泌呼出一口气,脸色有点苍白,无相功是有中和毒性跟修复经脉的效果,但是这样是很耗费内力的,以针灸之法虽然也能慢慢将毒性逼出,但是郭泌下意识的想让这几个人快点离开,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这几个人额头上都印着“麻烦”两个字,尤其是那少年,让她下意识的想远离。
那白衣少年听见郭泌送客,知道郭泌不想涉入他们之中的恩怨,点了点头,对郭泌行了一礼,说:“以后神医只要有什么要在下帮忙的,在下绝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郭泌马上打断他说:“不用,诊金付清,你我银货两讫,走在路上最好也当作不认识。请吧,大叔。”白衣少年苦笑,自己出娘胎以来,见多了女孩含羞带怯的模样,却还是头一遭被叫做大叔,还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虽然无奈,但还是只好点点头去前堂付清诊金,竟是连姓名都没有机会留下。
第23章…不速之客(中)
晚上,郭芙正督促大小武练功,陆无双跟程英两人则在一旁对招。郭泌被早上的事情折腾的累了,一个人躲到屋顶上吹笛。却听见旁边有人跟着笛音低低吟唱:
“落日绣帘卷,亭下水连空。知君为我,新作窗户湿青红。
长记平山堂上,欹枕江南烟雨,渺渺没孤鸿。认得醉翁语,山色有无中。
一千顷,都镜净,倒碧峰。忽然浪起,掀舞一叶白头翁。
堪笑兰台公子,未解庄生天籁,刚道有雌雄。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郭泌转头看去,却见早上那个白衣少年立在隔壁人家的屋顶,含笑望着她,郭泌仔细看去,那少年面如冠玉,目如朗星,鼻若悬胆,长身玉立,果然是一位翩翩美男子。尤其那少年心中最担心的大哥病情已经稳定,心下再没有惶急之事,整个人更显得气度从容。郭泌心想:“白天太过匆忙没看清楚,却没想到这位大叔长得还不错阿…”想归想,郭泌还是打算直接掉头不理,在郭泌想来,武侠小说里头的大帅哥往往都是灾祸的根源,这种类型的男人欣赏欣赏就好,还是不要太过靠近。
那少年见郭泌竟然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要转身离去,忍不住出声道:“在下只是有感于神医的笛声动人,忍不住跟着唱了一首,月色如水,神医却又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郭泌翻了个白眼说道:“大叔,你想站在人家的屋顶上面唱歌还是跳舞,自然都是随你高兴;至于我什么时候想要在自家的屋顶上吹笛,也是随我高兴,现在我吹完了,怎么要回家还要你同意吗?你家大哥生个病,我家就活该被踢馆,我姐姐活该陪你打架,我活该被你拿剑架脖子上,等我帮你治完病了,还得活该负责陪你吹笛唱歌?你是生过我还是养过我?你烦不烦?”
白衣少年刚刚站在一旁看见郭泌穿着一身白衣站在屋脊上,宛如谪仙,随风甚至可以隐隐约约闻到她身上飘来的药香,一张小脸虽略带稚气,但眉若远山,睫如飞羽,肤如凝酯,实在是个少见的美人,月光下伴着笛声,整个人的气质更显温雅如玉,让人顿生亲近之感。却没想到一说话辞锋竟如此犀利,又想到白天自己的态度实在不佳,俊脸一红,又作了一揖说:“神医勿怪,在下这不就请罪来了?”
郭泌懒得跟他拐弯抹角,直言说:“我白天讲过了,我们银货两讫,不知道这位大叔三更半夜的爬到屋顶上偷看黄花闺女吹笛子,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那白衣少年见郭泌如此直白,只好也直说道:“只为知道神医芳名而来。”郭泌心想,不会救他大哥一次就看上我了吧?还是看上我的医术想干脆娶回家去?心下转了转,突然觉得这个自以为帅气的家伙很讨人厌。想道:“难道他以为在屋顶上面跟我卖卖脸蛋,我就会方心可可,忍不住爱上他了吗?”于是,便说道:“姑娘家的闺名,大叔难道不知道不能乱问吗?”说完转身便跳下屋顶,也不管那少年在屋顶上叫唤。
当晚,郭泌开始练功,却听见远处有若隐若现的琴声。郭泌心下更觉得讨厌,照那白衣少年对大哥的紧张来说,现在他应该守在他大哥旁边才对。现在不但丢着大哥不理,还跑来这里弹琴,事有反常即为妖,这白衣少年一定不是单纯为了什么一见钟情这种理由。反而最有可能的,是这家伙碰上了什么麻烦事想要拜托自己,或者…利用自己。所以才会想要跑来套交情,如果两人谈得来成为朋友,那这个要求就可以提出了,最好一不小心让自己喜欢上他,那他不管要求什么,都顺理成章,理所当然。
她转念又想到:“芙蓉散…吗?”芙蓉散是一种奇怪的毒药,中者无知无觉,前三天行动如常,内力无损,可是七天后就会神智癫狂,血脉逆行而亡。就死法来说,可说是痛苦无比…可是,今天早上那白衣少年送大哥来的时候,看血行气色,他大哥中毒绝不超过半刻钟。难道,那少年竟是可以未卜先知,知道在这边打架的时候,他大哥会中毒吗?忽而转念又想起那少年身上淡淡的竹香味。如果没猜错的话…那竹香味,就是芙蓉散的解药,竹叶丹。
想到这里,郭泌心下更气,这少年口口声声很担心大哥,可是看来,他找来这间医馆,可不单是只为了大哥看病这么简单…说不定这少年的目的就是自己或者自己身后的势力?先来医馆大闹,确定自己在这里,然后回家将受了重伤的大哥抬来…或许本来只是受了重伤,但因为已经吃了九转还神丹,基本上内伤无碍,那九转还神丹甚至对大部分的毒药都有效,所以若要更接近自己的话只有大哥“身中奇毒”了。
那么,这少年是谁?又为什么一定要认识自己?想了想,撇了撇嘴不去理他。你自花样百出,我不理你就是。于是径自入定,也不管屋外琴声了。
隔天一早,郭芙跟陆无双扯住郭泌,神秘兮兮的问昨晚的琴声是怎么回事,郭泌再度翻了白眼,把大家召集起来,一边吃早餐,一边跟大家说出自己的推理,郭泌说:“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这位大叔到底是谁,但我一来讨厌被利用,二来也不想卷入多余的事情,所以大家都小心点,在他说出来意之前,暂时也别跟他交往。就算以后认识了,也多保持一份小心,重要的话,都别跟他说…如果我猜得不错,他身上那味道真是解乐的话,那么他的动机跟用心恐怕不只是结交我们这么简单。”众人正在讨论的时候,突然下人呈上来一张拜帖,上面的名字写的是“耶律齐”。
耶律齐一进后院,就看见下人已经把早餐收起,程英跟郭泌两人一边小声讨论着茶汤的色泽,一边互相帮忙递茶碗。陆无双跟郭芙两人充满兴味的看着他,而大武小武则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什么。耶律齐苦笑一下,心知自己必是惹人讨厌了。可若不是事态紧急,他也不会用这么粗糙的手法来攀交情,自己在这宋国并没有朋友,若想真的搭上郭家这棵大树,不用点非常手段还真是不行。
第24章…不速之客(下)
没人先说话,耶律齐硬着头皮走上前坐下,仍旧笑得满脸温煦,说道:“在下耶律齐。”
郭芙笑着说:“都不知道全真教的师叔祖,什么时候也这么客气。”郭芙顿了顿,又说:“被周前辈知道,会怪罪我们的。”原来,周伯通在耶律齐还是小孩的时候收他为徒,等耶律齐长大了以后,周伯通却嫌他变得太过死板,不准他告诉别人两人是师徒的事情。郭芙知所以会知道,当然是从前世的记忆而来,叫耶律齐师叔祖当然是为了挤兑他,否则就凭郭靖曾经跟老顽童周伯通结拜为兄弟这点来说,郭芙要叫他师兄也没什么关系的。
耶律齐听见郭芙一开口就把自己来历说了清楚,不禁狼狈万分,他今天之所以会登门拜访,乃是因为昨夜回去想了一夜以后,觉得以郭泌的才华,不可能看不出来自己其实是有求于她,那么与其被人揭破,不如自己直接说清楚,也省得徒增人反感。却想不到这些人似乎已经知道自己的来历,言下之意似乎还是全真教的小辈。这下子己方踢馆在前,又欺骗在后,对方却救了自己的大哥,想来想去,耶律齐这辈子都没有这么难堪的时候过。
大小武因为不清楚状况,所以只是端出一张扑克脸不说话,程英向来稳重,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也很正经的接下郭芙的话头说:“芙妹,不可无理,师叔祖这是在教导我们,无论何时都礼不可废。”陆无双看了看似乎大家都成竹在胸,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搞不清楚状况,只说:“那昨天师叔祖难道是考教我们武功来的?怎么当时又不说呢?”耶律齐听到这里,整张脸都红了,他们一口一个师叔祖,不就是讽刺自己没帮几个小辈什么忙,却还没完没了的要求这要求那吗?而且昨天踢馆之事,被他们这么一说,自己就是以大欺小,半点风度也没有的了…虽然那时的确是以大欺小…但说到底没有欺负到人,还被郭泌洒了一身的毒呢。
郭泌等到这时,才慢悠悠的开口说:“师叔祖可能还不知道我们是谁吧?我叫做郭泌。我爹爹跟周师祖是结拜兄弟,但我爹爹的另一个结拜兄弟是邱处机师叔祖的弟子,所以,按辈分来说,我们应该叫你师叔祖,但是若从爹爹那里排辈的话,叫你耶律师兄也是可以的…这两位武哥哥是我爹爹的弟子,也是一灯大师四大护卫的儿子,这是我姐姐郭芙,这位程英师程师姐是我外公的弟子,因为我也是我外公的弟子,所以我跟妈妈各续各的辈分。这位陆无双姐姐也是我爹爹的弟子。我爹爹叫作郭靖,我妈妈叫做黄蓉,也有几个乞丐叫她帮主,我外公人称东邪。耶律师兄,您有什么吩咐就直说了吧,力所当及的,我们自是义不容辞的帮忙,若是太过麻烦的,我们也可以代您可以联络全真教的各位长辈嘛。”
耶律齐此时整张脸已经憋成猪肝红,期期艾艾的开口道:“这,在下为昨夜的莽撞跟各位道歉了。”又说:“在下的确是有事情想求各位帮忙,因此昨夜来此的确是蓄意结交,但是各位的身手气度,在下是真心佩服的,倒也不算是欺骗。”接下来,耶律齐便把自己父亲如何在蒙古为相,如何得罪太后,如何祸及家人,现在又如何被蒙古派出的高手追杀等等境况给说了。
耶律齐说:“本来,家里遭此大难,无论多么困难,在下当然是应该尽力保护,不该假手他人,但是最近我发现跟着我们的人不只一拨,我大哥现在虽然已经无碍,但是我们的状况仍旧很危险…”郭芙截过话头说:“所以你本来想拜托我们帮忙,或者出人手,或者帮忙收留你家中的谁,你看出来我们不容易吃亏,可是这种事情对我们来说又有点危险,非亲非故的不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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