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园鹿的手和他的很不一样,手腕细瘦,手指纤长,骨节很清晰却不粗大,指腹有常年绘画留下的细茧,指甲修剪成圆弧形,是淡淡的肉粉色。
她捏住青峰大辉的黝黑骨节宽大的手指,慢慢把护腕套上去,越过虎口,食指与拇指拉住护腕的上缘,覆盖住他手腕的关节,调整了一下:“大小合适吗?大辉。”
“咳,嗯,很合适,我很喜欢。”青峰大辉盯住自己的手腕,漆园鹿的手指还停留在护腕上,白皙纤长的手指和他黝黑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谢谢你,鹿。”
他用余光去够面前的少女,却被一道反光刺的眯了眯眼。
漆园鹿坐在他的右边,让他一直没能看到她的正面,现在凝神去探寻她耳边什么东西在阳光下发出刺眼的光芒,才发现她的右耳垂上带着一个银质的圆环。
他皱了皱眉,低头整理护腕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鹿,以前没看见你戴耳环,是才打的吗?”
漆园鹿曲起双膝,用手臂环抱住,轻轻点了点头:“嗯,是周末打的。”
青峰不知为何,心中泛起难言的焦躁,他烦躁地用手掌拨弄被太阳晒得发烫的深青色短发,眉毛微扬,深青色的双眸中肆虐着风暴,像是盯住了猎物的野兽一样充满攻击性,压低声调:“难道是黄濑那家伙和你一起去的吗?”
身边的少女侧过脸,睁着纯真过头的翠色双眸,疑惑地看着他,像是不明白他怎么突然低沉下去一样踌躇着轻声回答:“是……和凉太一起去的。”
青峰突然低笑一声,声音中带着明显的讥嘲,他在心里嘲笑自己是个看不清心意的胆小鬼,反倒被别人捷足先登,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气在心中一齐翻涌,他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和冲动,起身按住她的肩将身边的少女扑倒在地板上。
怕她受伤,青峰将自己的手掌垫在她后脑勺,怒火中夹杂着温柔地揽住她的肩膀,一个用力就轻易让纤弱的少女失去的对自己身体的掌控,仰卧在了地板上。
漆园鹿受惊似的睁大了眼睛,望着俯身在她上方青峰怒气冲冲的脸,惊讶地眨了眨眼。
青峰深青色的双眸中暗流汹涌,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下方咫尺之隔的少女,卷发凌乱的披散在脸颊边,修长的脖颈像百合花的花枝不堪一折,阳光下过分通透澄澈的绿眸单纯地映出他的影子,他凑近漆园鹿的脸颊,呼吸声交缠在一起,显出暧昧又湿润的潮气,他低声说:“在男生面前这么没有警惕心可不行啊,鹿。”
这种温顺的任人宰割的表现会让人失控。
“因为……”漆园鹿抬眸注视着青峰,蝶翼般的睫毛轻轻颤动:“我相信大辉不会做出伤害我的事。”
青峰被一句话轻易地打败了。
他低下头,额头在漆园鹿的耳边擦过,抵着地面,炎热的太阳下,两人的呼吸都显得炽烈,漆园鹿卷而长的发丝轻触他的面颊,带来一丝痒意,但他维持着这个耳鬓厮磨的姿势,一动也不动,许久,他压低了音量:“男人都是不可相信的,包括我。”
除了风声,天台上只留下两人逐渐趋于一致的呼吸,好像外界再怎么嘈杂也不会影响这一刻的静谧。
他顽强的怒火被浇了一盆温水,四散逃去,说不清过了多久,青峰坐直身体,他面无表情地转开视线:“抱歉。”他叹了口气。
青峰伸手拉起了漆园鹿,四处看看她有没有受伤,好在她穿着长袖的校服衬衣,只轻微沾了点灰。
漆园鹿借力站起来,整理了从裙腰中抽出的衬衣,她抬头仰望着青峰。
一年过去,青峰长得比刚认识时更高大,漆园鹿只到他肩膀下面,需要很努力的抬头才能看见他的表情。可是他并不想让漆园鹿看到自己现在这副恼怒又烦躁的表情。
他转开头,刻意的表现出平静的语气道歉:“对不起。”
漆园鹿看见他别扭的动作,沉默一下,轻轻摇头:“没关系,大辉,我先走了。”
她走了……
站在原地的青峰看着漆园鹿的背影消失在铁门口,过了一会儿,他烦躁地用拳头砸在护栏上,“可恶!”
……
桃井感觉最近阿大和鹿酱的气氛很不对劲。虽然每天还是一起回家,一起聊天,但是一对视就变得沉默还不约而同的移开视线,这种微妙的感觉,不像是吵架,倒很像是小情侣闹别扭。
“阿大,你最近怎么了?和鹿酱吵架了吗?”桃井侧头看着双手插兜的青峰。
青峰沉默一会,才回答她:“没有。”
“真的吗?”桃井一脸怀疑,她眨了眨,“以前你对鹿酱可不是现在这个态度啊。吵架的话,只要去道歉就好了,鹿酱性格那么好,一定会原谅你的啦。”
青峰的脚步顿住,他烦躁地皱起眉,压低声调:“我明明已经道过歉了。”
“咦?”桃井发出疑惑的声音,她忍不住上下打量身边的青峰,“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让鹿酱这么生气?”
青峰抿了抿唇,没有回答,眉头紧皱,一脸的沉郁。
“算了,我给你制造一个机会……”桃井也不想看他天天装深沉,索性帮他一把,“这次可要好好道歉哦,阿大。”
结束了为期两天的期末考试后,就迎来了暑假,路边有声声蝉鸣,头顶有绿树成荫,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射出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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