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尚美所料,来的不是猪八戒,而是一个眉目和善,开朗善谈的健身教练。教练姓刘,叫刘昭,在本市一家著名健身中心担任首席教练。尚美感觉还行,觉得刘昭属于那种不出眼、不出色但也不出格、不出轨的男人,应该是个好老公的不错人选。她看看奚佳,着急地等待着奚佳的信号。可奚佳嘴角挂着微笑,不紧不慢地夹着菜,举止优雅、言谈得体,好像根本忘记了信号这回事儿。
很快,谈笑风生的四十分钟过去了,奚佳放下筷子,拿起细瓷茶杯,开始小口小口地啜饮起碧螺春茶。与此同时,尚美感觉自己的脚被人狠狠踩了一下,她一惊,差点叫出声来。“怎么了?”奚佳故作关心地凑上前来。刘昭也赶紧欠身问候:“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尚美脸一红,匆忙站起身,抓起沙发上的皮包边走边说:“对不起,我去个洗手间。”
进了洗手间,一切按计划进行。不一会儿,奚佳就急匆匆地赶来了。她看上去精神不错,笑嘻嘻地问尚美:“伙食还行吧?吃饱了没有?”
尚美一脸的不解,“信号发错了吧?我觉得刘昭还行。”
“行什么行?根本不行,整个儿就一猪八戒。”奚佳一边洗手,一边左顾右盼地照镜子。
“刘昭哪像猪八戒了?身材好,长的也跟唐僧似的,慈眉善目,一看就是好男人。”
“是猪八戒。”奚佳抽出纸巾擦手,“没看那眼神儿贼溜溜地净瞟你吗?不是猪八戒是什么?”
“我?”尚美不解地瞪大眼睛。
“对啊。”奚佳将纸巾丢进垃圾桶,“你是白骨精嘛,当然招猪八戒喜欢。”说完,哈哈大笑着率先跑出门去。
七点一刻,尚美和奚佳在路口分手。奚佳要去美容院做脸剪头发,尚美则要赶去赴约。奚佳挥挥手:“谢了,代问老曲好。”尚美笑笑,笑容隐没在路灯的暗影里,有些虚弱和疲惫。是的,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疲惫,只要听到曲克伟的名字就会立马儿变得很虚弱、很疲惫。曲克伟再没联系她,出差回来后两人谁也没再找谁。可尚美心里清楚,拖延和回避都只是暂时,事情早晚得有个结果。四年多的感情,未婚妻的身份,加上共同拥有的房子,这一切加起来是两人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总不至于简单到一句“不合适”就草草结束了吧?至少要开诚布公地说实话,要让她确切知道分手的原因。她决定再等等,她相信曲克伟很快就会和她联络。“不至于像个怨妇一样跑去纠缠吧?”尚美叹口气,觉得自己做不到。那就等等吧,只能再等等看,总会有消息的。她低着头,一边疾步快走,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
七点四十分,尚美气喘吁吁地走进中心购物广场。几天前,她就是在这里被当作小偷带去了派出所,也是在这里第一次见到了欧阳俊航。她曾发誓不再踏入这个是非之地半步,至少一段时间内她以为自己绝对不会再来了。可谁知鬼使神差,就在欧阳俊航让她选地方的一刹那,她脑子里第一时间跳出来的竟是这里——中心购物广场的星巴克咖啡厅。
七 槟榔手链(3)
其实,她不知道自己“老地方”的称呼是否确切?也不知道是否只要共同来过一次地方就可以被称之为老地方?并且这个“共同”还很牵强,牵强到概率极大——只要同一时刻坐在同一个地方的人均可算数。然而,她就那么说了,虽然不合情理,也显得怪里怪气,但那个瞬间她脑子闪现的就是这个词——老地方,她就是想把这儿称作老地方。
穿过大厅,星巴克近在咫尺。尚美突然紧张起来,是那种带点好奇和兴奋的紧张。她不知道欧阳俊航理解的老地方是否就是这里?或者他理解错了?他的自负自大害了他,此刻他正傻乎乎地坐在别处翘首企盼也说不定。她打开包,掏出手机拿在手里,想着一会儿找不到他马上主动打电话联系。不管他在哪里,她都会立即赶过去找他,并且还会给他保留面子,绝不主动说明老地方的真正所在。
尚美走进星巴克,屏息静气地准备在一丛丛人头中仔细查找。突然,有人挥手,“嗨,这里。”她一惊,抬头一看,欧阳俊航正坐在西北靠窗的一角儿冲她挥手。她赶紧微笑回应,心里却纠结起一股颇为复杂的情绪。“他竟然找到了!竟然!”她有种阴谋被戳穿的尴尬、一些小小的失望和与对方心有灵犀的欢喜。面对面坐下后,不知为何,一路的轻松自信突然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竟是莫名其妙的陌生、紧张和无所适从。她看看他,目光闪烁,犹豫着是否该为自己的迟到说声抱歉或解释点什么。
“尚美,你迟到了二十分钟。”
尚美一怔。非常奇怪,这句毫不客气的指责竟让她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下来。她听见他熟人一样地叫她尚美,而不是客套疏远的称她尚小姐。她喜欢别人直截了当叫她名字,而不是以她的性别、年龄、职业或职位做主语的尚××。因为在她看来,某种程度上一个人对你的称呼,决定了潜意识里你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以及你们之间的远近亲疏。
“对不起,我临时有点急事,耽搁了,不然这样吧,这顿我来请,你想喝什么随便点,算我道歉。”尚美一脸真诚。
“那倒不必。我只是没想到,你这种人也会迟到。你看上去不像那种会迟到的女孩儿。”
“是吗?哪里不像?”
“帮陌生人看包看到差点耽搁上飞机,这种人骨子里肯定非常认真。认真的人一般不迟到,他们对自己有顾虑或者说有要求,总怕自己做得不够好。”
尚美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笑着说:“其实,你不太了解我,我根本不是个仔细认真的人,恰恰相反,我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马虎。你知道吗?小时候学校考试,本来能考一百分的卷子,我却总是因为粗心被扣掉几分。还有一次运动会,直到上场了才发现拿成了我姐的跑鞋,结果枪一响我只能赤脚跑。那次就更离谱了,参加市里的绘画比赛,水彩盒几乎是空的。别人的画五彩缤纷特别生动,我因为只有红色和蓝色,所以只画了大海和晚霞。小时候我妈就给我和我姐一人起了一个外号,我叫没头脑,我姐叫不高兴,我俩合起来就是那个动画片《没头脑与不高兴》。因为我整天忘东忘西迷迷糊糊的老出错儿,我姐就皱着眉、沉着脸看什么都不顺眼……”
边说,尚美边忍不住呵呵地笑起来。笑着笑着,她突然发现欧阳俊航也在笑。这令她始料未及,颇感意外。因为他笑起来的样子看上去与平常判若两人,尤其与那种沉静漠然的神态形成了鲜明对比。此刻,他的笑容明亮真诚,带着暖暖的温度和透明的亮度,孩子般干净柔软,仿佛发自灵魂和肺腑,不掺一点虚假和杂质。不仅如此,她还发现他长着干净爽洁的内双眼皮,偶尔低头俯视时眼睑内侧会呈现出一条秀气的弧线。而他的眼神,他看她的眼神,竟像月光下轻柔拍岸的海水,一下一下,把她的心越拍越乱。她慌乱地转过头,再次意识到,坐在对面的虽然只是个年轻男孩儿,却也是个相貌出众的英俊男孩儿。而英俊,应该是种病毒,一种对大多数女人来讲都难以免疫的流行病毒。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七 槟榔手链(4)
“怎么了尚美?为什么不说了?你讲得太有趣了。”
尚美掩饰地笑着,“哦,大概是我说话比较随便,听上去有点可笑吧?我妈总批评我说话太随便,好像都不经过大脑思考,乱讲一气。”
“不是乱讲,是你说话的样子很生动。你的话也很有感染力,让人爱听。”
“我吗?”尚美有点惊讶。从小到大,这是第一次有人表扬她讲话生动。在此之前,她一直都把自己划分在语言表达能力较弱的一类。
欧阳俊航点点头,“对,就是你。没想到一个设计师的口才竟然这么好,都赶上我们学校的教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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