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逾白眼神眯了眯,心里有些期待,但他很清楚,这小子拿不出什么正常的礼物,从小到大,每回自已生辰,他都送些稀奇古怪的物件,什么笔直的棍子啊,一个果子也没结的枝桠啊……
最最正经的,莫过于亲手酿的酒了。他喝过后胃疼了三天。
不过这些都并不妨碍,周逾白对明天的期待。
二人接着畅聊许久。
夜深,喧闹的营地渐渐安静下来,除了值夜的士兵,大家都陷入沉睡。
谢熹也回了自已的营帐休息。
周逾白躺在榻上,看着江静檀用鸽子送来的信。上面火辣的言语让他有些脸热,手上却将信折好,放在了枕头下面。
他隐隐觉得江静檀如今这般热情活泼的性格,不似他们往日相识时淡淡的模样,但冥冥之中却又感觉她就应该是这样的。
何况,如此,也没什么不好……
*
月亮西沉,斗转星移。
天刚刚破晓,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一阵晨风吹过,阵阵凉意袭来,让人忍不住缩脖子。
军营的将士已经纷纷早起晨练,开始换班,各司其职。
周逾白掀开帘幕走出来时,谢熹已经迎着天光和朝露在外面练兵了。
他一袭军装勃然英姿,如琼枝一树,栽于黑山白水间,终身流露着琉璃般的光彩,神态刚毅自然,沉稳平静,渐渐开始有身经百战,临危不惧的大将风度和运筹帷幄。
周逾白看着比记忆中高大许多的。身影,在他身上已经找不到从前那个下军令也会反复思索,紧张许久的样子了。
正是十六七岁的他,当是意气风发少年得志的时候,若纵马国都,也是轻狂肆意的。如今在边关,也是能够上阵杀敌,以一当十的好男儿,是将士们心中的头狼。
纵使这个过程中有千般苦难,但谢熹一直都是谢熹。
这也算是,对这些年自已挡住那些阴影,为他守住最后热血的,最好的回应了。
当年自已没有护住这个弟弟,在那之后,他几乎快要颠覆自已的一切,在波诡云谲的朝堂拼杀,做着讨厌的事,手上沾了难闻的所谓亲人的血,才能守住谢熹。
一束阳光穿过云层,直直地打在了谢熹身上,照在他的铠甲上,驱散了寒气,让原本有些冷硬的人周身都变得暖融融的。
这是周逾白最希望看到的。光要一直照着他才好,谢熹原本就该是这样,热烈耀眼得灼人。
他可以不做周逾白,但是谢熹要一直做自已。
周逾白站在原地看了许久,风吹过,他咳嗽了一声,暗一出现为他披了一件披风。
动静吸引了谢熹,他转头吩咐了几句便朝这边走了过来。
遮掩住眼底的怅然,周逾白上前几步,和他打招呼。
“这是怎么了?着凉了吗?”谢熹出口询问,“这边关的风着实有些冻人,归云兄早晚切记多穿点。”
“无妨。可能是一时有些不适应。我会记得的。”周逾白说了几句,便有意转移话题,主动提起在军营逛逛,同谢熹去巡视了。
暗一努了努嘴,也没说什么,只默默跟上。
正午用膳时,周逾白接到了江静檀快要到达的消息。
营地里有一个小队悄悄出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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