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把江懿牢牢地拴在身边,他才会有安全感。而现在自己拿到了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足够将老师好好地保护起来,往后只同他在一起。
待那阵头疼慢慢消失后,裴向云借着冰冷的雨水抹了把脸,将翻涌至喉间的灼热与血腥咽了回去:“现在就去找。”
栾副将猛地抬头:“可是现下我们刚攻下燕国的国都,为了防止中原人遗留的势力死灰复燃,您是否应先去觐见国君,一同商议国事,而不是。。。。。。”
把精力花费在这种没用的事上。
但这话他不敢说出口。
栾副将聪明地点到即止,壮着胆子看了眼裴向云。
站在他面前的这位将军,应当是个传奇。
作为乌斯先帝的私生子,裴向云年少时被国师丢到燕国人的兵营里做卧底。大家原本都以为他不可能活着回来,却没想到这个少年不仅活得好好的,还成了燕国丞相最宠爱的弟子。后来他拿着这么多年套来的燕国情报,一路杀到燕都,亲手覆灭了自己老师所效忠的国家。
能对老师下如此狠手的人,当真是草原上最不可被蔑视的孤狼。
“而不是什么?”
裴向云的声音很平稳,可握着银枪的手却越来越用力:“栾副将,说完。”
“我的意思是,和新国君登基相比,其他不太重要的事将军您可以稍微往后放一放。”
栾副将回过神来,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最后还是说了实话:“不然君上定要不高兴的。”
裴向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皇兄那边由我去说,没什么比将老师找回来更重要的事了。”
“可是。。。。。。”
“栾副将是听不懂我的意思吗?”
裴向云将枪垂下,枪尖恰好扎进地上那具尸体上,发出“噗”地一声轻响,开始浓稠的血液慢慢从伤口向外溢,渗进了土地中。
栾副将把头又低了低,顺从道:“属下遵命。”
他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微微提高了声音:“去追一辆从燕宫里冲出去的马车,若上面的人反抗,杀无——”
他的“杀无赦”三字还未出口,后颈便抵上一抹冰冷。
“谁许你杀他?”裴向云的声音中存着丝不易察觉的疯狠,如同被人觊觎了猎物的狼,“你也配杀他?”
栾副将额上蓦地渗出一滴冷汗,缓缓落入领中:“不,不许杀,留活口。”
裴向云收了枪:“算了,不用你们,我亲自去接师父回来。”
说罢,他双腿一夹马肚,便从一处坍塌的城墙豁口处疾驰而去。
马蹄恰好踩中一只从碎瓦中伸出的手,骨裂的声音在一片沉寂中清脆得很,紧接着便是断手主人因为疼痛的嚎啕。
栾副将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最终发狠地一咬牙,也翻身上马,手中长刀一去一收,嚎啕声戛然而止,血在空中掠过一道弧线,融进细雨中。
“看什么看?跟上啊!”他冲着尚愣在原地的士兵们吼道,“等着那疯狗撒野把君上这么多年的努力毁于一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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