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腿外侧好像被什么东西抵住了,他低头——叶姝悄悄把膝盖压了过来,随后是叶姝的脑袋,稳稳当当地枕在了他的肩膀上。
硬挺的短发微扎,但江舟一保持着姿势没动。
靠着车门的那双手单握着手机,江舟一开始搜索关于白一鸣相关的病例。
到了目的地,没等江舟一摇起身上的挂件,叶姝率先就起了身,丹凤眼里一派清明,没有半点困意。
“到家就先别看手机了,早点睡觉,明天再看。”
“嗯。”
江舟一穿得单薄,叶姝不敢多耽误时间,贴了一下他冰凉的手背就赶紧跨过马路,转头隔着人行道遥望江舟一几眼,就隐在夜色中。
凿冰烧水?暖就行了!
因为亲生父母各自重组了家庭,白一鸣向来是两个家庭非必要最好不存在的中间人。
小时候无意切换到父亲微信里的隐藏账号,再到无所顾忌地摆在餐桌的屏幕上,他便一直等待着父母摊局的一天,甚至是翘首以盼。
一个典型的普遍的出轨父亲,整整三次吵架、认错、保证、原谅,不厌其烦地在小白一鸣的生活中上演三遍,从一开始的避讳到把他从房间里拖出来当底牌,白一鸣熟稔整个流程和固定的结局。他夹在两人中间,在家的沉默很好地中和了在学校的活泼闹事。
白一鸣很认为自己是个正常人,所以他为妈妈感到不值,到底是在重复坚持什么?在不断原谅谁?
所以,他特别庆幸妈妈那天的狠心,终于摆脱了挂在她身上吸血的父子。
父亲在离婚冷静期便同第一任外遇联络好了感情,姑姑从老家跑过来在夫妻共同财产的房子里当着白一鸣和那个阿姨的面扇了亲弟弟一耳光,拉着侄子带回自己家里。
姑姑和姑父没孩子,于是白一鸣就是他们唯一的孩子。
妈妈在几年后重新找到一个人,白一鸣在婚礼上见过他一面,看着不错,就是有些败顶,反正怎么样都比原来那个好。
父母都有了新的生活,白一鸣在他们之间也很擅长做一个边缘人。他感情充沛,人缘广泛,总有事情做,总有事情乐,父母离异的确对他没什么影响,但是长辈亲戚们意见很大,总觉得孩子心理会有阴影,平常不免嘘寒问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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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舟一也很在意。
叶姝今早难得没有掐点,早到了几分钟,同桌的脑门同往常一样贴在课桌上。
只是他落座后才察觉到底下有光亮藏着,叶姝手搭在江舟一的肩上稍稍用力,江舟一侧头瞧他一眼,手指依旧在屏幕上滑动。
很漂亮的一眼,清晨的光洒进来又反射在棱白的面颊,雅睫的光晕轻晃,眼底的乌青承托着那双清酒熏胧的眼睛,叶姝右侧的尖牙发痒。
他抿唇,闷着声音遮在朗朗的读书声下:“昨晚没睡。”
江舟一垂眸的睫毛轻颤,另一只手轻捏鼻尖:“没睡着。”
叶姝凑近,肩膀贴着肩膀:“困不困?”
“还好。”江舟一手握拳,抵在唇边哈了几口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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