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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我们最初的爱情(第3页)

瞎想什么呢?小刘说。他的心已经沉到底,疑问的语气潦草带过,叹作一口气。他切一块蛋糕,递到妻子手里,说,嗯,我懂。目光穿过窗帘缝隙,隔着纱窗看向十九楼外的夜景,世界幽明难辨,此题无解。

两人同龄,十岁认识,念同一所中学,交同一群朋友,说不上青梅竹马,也算知根知底。大学各奔前程,但去了同一座城市,毕业后都留本地工作,他乡遇故知,从前的记忆都在,便一起合租,然后一起生活。眨眼三十岁,各自对将来的想象,也变成了同一个。一切都是自然而然。

当时,他们还没跟老黄合租,隔壁住一对陌生夫妻,没有客厅。两人坐在卧室吃蛋糕,聊天,不敢高声。索性出门,散了一夜步。跨江大桥上,妻子在路灯下跳踢踏舞,运动鞋鞋底轻软,在路面上起落,音色温柔,舞步也慢半拍,像默片场景。天亮之前,由妻子提议,小刘同意,没有任何道具和仪式,两人做出了结婚的共同决定。

刚搬来那天,小刘想说,却怎么想也没想起来的话,就是关于那个晚上的。准确说是存在于记忆中的那个晚上。现在想起来了,又觉得幸好当时没想起来。

太多念头就像气味儿飘过,想过,说过,弥漫,停留,就散了,来不及弄清楚。旧事重提,不免变味儿,心上乱生枝蔓。蝉鸣渐小,余响绵绵,小刘心里静下来,忘了买烟,又转回小区。他想起了过去十年的一些片段,就在想起的瞬间,那些片段纷纷化作某种气味儿-过去、将来、此刻。

也许时间就是气味儿,气味儿就是时间。

为彻底战胜怪味儿,妻子做了全新战略。她请掉原打算春节旅行的年假,全身心投入战斗。从卧室开始,台灯一只,床头灯一只,海报三幅,帆布挎包两只,背包一只,晾衣竿,简易晾衣架,常年放在包里的收据、火车票、登机牌、胶囊、耳机等相关零碎,全部清出丢掉。有些书和碟片在卧室放过,也处理掉。

小刘不想招人注意,分批次混入日常垃圾,先堆在门口,再随厨余垃圾悄悄扔。不是背叛朱大爷,是越扔越觉得无法解释。

衣服分了三大类,有怪味儿的、没怪味儿的、疑似与密接的。第一类裹进塑料袋装箱密封;第二类挂在尚无气味儿踪迹的次卧;第三类不装袋,先暴力清洗,隔离观察。腾空的衣柜,分别用酒精、除霉剂和专业人工蒸汽清洁,但都无法根除。床单被罩全套换掉,可没撑过三天便又沦陷。床铺被列为重灾区,一人固定一套睡衣,起床先洗澡,再换上固定一套“工作服”,小刘称之为死囚衣。或许大规模进攻引发了免疫对抗,几双常年蜗居鞋盒的鞋也莫名其妙地沦陷。于是,所有鞋盒都要丢。

小刘拎着鞋盒下楼,再三犹豫,堆在了朱大爷家门口,敲几下门,快速跑掉。就怕朱大爷问,是不是鞋也不要了?这老头明察秋毫。

确实,很快鞋就不能要了。按照怪味儿因子来自过去的假定,鞋子嫌疑最大。因此除了一人两双平时穿的“囚鞋”,其余鞋子全扔了。

客厅和厨房怪味儿相对薄弱,妻子早晚吸尘,似有成效,但一开空调,怪味儿便卷土重来。小刘马上下单,请人把空调、纱窗彻底拆洗,进行一轮深度大扫除。小刘的大书架也扔了,幸存的书和dVd装进了新买的塑料箱。老张的一部分书和摆设也遭了殃,只好用塑料袋密封雪藏。

房子变回了搬进来第一天的模样,就像恢复了初始设定。甚至比那时更整洁、清亮和协调,因为所有物品,包括顶灯都拆洗一新。他们自己的东西,分门别类封存,塑料袋、塑料箱,大大小小,按日常需要频次摆在客厅。

还没在客厅正经坐下吃过饭呢,小刘说,多吃几顿火锅,把那味儿盖过去。妻子不吭声,逗笑再次失败。

衣服的分类在不断变动,有味儿的依然有味儿,疑似的都确定染了味儿,没味儿的也渐渐有了迹象。衣架和箱子一天比一天空。

这味儿会不会跟我们一辈子?妻子眼泪掉下来。她穿着一套小区外杂货摊买来的临时衣服,不太合身,颜色灰不溜丢,把人衬得像一幅褪色的油彩画。

怎么可能?小刘惨笑。一辈子是多久啊?这个问题像狗血情节剧里的镜头一闪而过。小刘凝神,镜头前景虚化,背景中客厅显现,箱中、袋中和架子上的物品漠然陈列着,像死者曾活于世的证物。

原来每天竞要用到这么多的东西,可日子明明如此贫乏。

八妻子让眼泪淌一会儿,继续忙碌,洗漱睡下。自从发现卧室与客厅之间一处拐角的墙面上有怪味儿,她已进人绝望的冷静阶段。

两人又一次失眠。半睡半醒间,小刘听见妻子在耳边问,咱们要不要搬走?啊,小刘说,不合适吧,怎么跟老张说?

黑暗中,他看见妻子脸上有一块朦胧的蓝色,是医用口罩。人越冷静,嗅觉越灵敏,怪味儿侵人卧室,妻子已难以呼吸。

不划算,再说换了地方、它也追着我们,妻子叹气,坐起来,无声走出卧室,回来时端着一盘点燃的香熏蜡烛,分两组放在床边地上,席地而坐,闭目养神。

烛光在妻子眉目间荧荧跳动,天花板上似鬼影幢幢。小刘不敢多问,不敢多想。妻子忽然笑了,睁眼看他,说,这屋里是不是出过什么事儿,我的意思是,那种事儿。

怎么可能?小刘说,再说和气味儿没关系啊。妻子闭眼,不再说话。那种事情小刘当然想过,但很难讨论,也无从考据,总不能问老张,你这房子死过人没?

他翻过身,看着妻子。哎,我想起个好玩儿的,记不记得你们学校门口那个旧书店,大一时候我总去翻书,看过一个外国童话,说有个岛国,国王治国有方,对外不和人打仗,国内也没有犯罪,大家连病都不生,便想好上加好,追求完美,终于,消除本国的异味儿成为目标。大家万众一心,捐钱捐物,但科研项目接连失败。当然了,这根本不可能,对吧?最后,国王亲自出马了,国王不懂科学,但懂人啊,一举成功,你猜,是怎么做到的?

童话并没真讲,是小刘看着妻子出了神,拿腔拿调地在脑内演练了一番。待回过神,见妻子眉头已舒展,口罩的皱褶规律起伏,似乎睡眠已进人快速眼动阶段,不知做了什么梦。

梦里还会闻得见怪味儿吗?小刘躺平,也闭起眼,用听觉追踪妻子的呼吸节奏。他给自己把故事讲完,心说,国王是怎么做到的呢?他下令割掉了大家的鼻子。

据朱大爷介绍,此楼是小区一期工程,建造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最早是糖烟酒公司单位宿舍楼,后来卖给员工,很多人转手卖掉,成了商品房。

老张这套是十年前买的,经历过几户,不得而知,就算真有过那种事也属正常。朱大爷说刘儿啊,老房子故事多,不能总硌硬,生老病死是自然现象,是鬼是神,说到底是人心,我们叫讲风水,你们叫心理学。

小刘从不信这个,但病急乱投医,想法种进心里,免不了就发芽。他忍不住跟朱大爷聊风水话题。朱大爷说嘿嘿,这个你可以问行家。转脸叫来高阿姨。高阿姨说,这小区的房子,格局我都知道。你那屋,贱气多,贵气少,为什么?因为是暗卫,要去浊去煞,尤其是厕所门不宜有镜子对着,浊气会放大,影响生活。

小刘听得迷糊,上网一查,高阿姨所言非虚。这房子厕所排气扇老旧,通风差,墙角都生了霉斑。虽说下水道返味的臭与怪味儿完全不属同系,但想必属于浊气的一种,至少是构成元素之一。可是,他并没找到任何朝向厕所门的镜子。

那面穿衣镜,套着透明防尘罩,孤零零站在阳台上呢,怎么也折射不到厕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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