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须要尽快从阴影里走出来。她可以容许遗憾、思念甚至悲伤纠缠自己一辈子,但恐惧不行。恐惧令人卑怯,她已经在物质上贫穷了,不想在精神上也被俯视。
这个点翡冷翠的人已经都起床了,亚诺河上也热闹起来。
美第奇家的雇佣兵正在桥上侦查,他们心情很不好,因为昨晚的凶杀案,他们不止没有抓到凶手的影子,甚至连第一手资料都没有弄到。巡法局把现场打扫得很干净,一点线索都没有留给他们。
而翡冷翠人聚集在圣三一桥和亚诺河两岸指指点点的围观。米夏跑过去的时候听到他们在议论。
连续杀人犯再度现身的消息已经传扬开来,魔鬼阻止了他的消息却无人知道。人们感到不安,宗教裁判所不管这些事,而巡法局徒劳无功,现在连雇佣兵也保护不了这个城市了。那杀人犯无往不利,听说这次他下手的对象已经不再是□。
不安的情绪迅速传染,终于波及到了贫民区。
其实贫民区经常死人,亚诺河里每个月都有新的浮尸,打捞上来的尸体有时甚至都没有人去认领。但是因为死人而不安,还是头一次。
因为凶手的手法实在太恐怖了。只要想象一下那邪教祭祀似的血腥情形,再不惧生死的人也要从心底里颤栗起来。
不安引发烦躁。米夏一路到家,沿途遇见好几个输光钱回家打孩子的醉汉。
然后等她到家,发现自己的孩子也在被人打。
梅伊抱头蜷缩着。那胖女人又糙又硬的手掌接连拍在他背上,她的身后还站着那个脏兮兮的混球。小混球假装抹着眼泪,实际上偷偷对梅伊做了几个鬼脸,炫耀自己
的胜利。
梅伊心里没有什么情绪,反正他已经抢回了自己的哨子。被打虽然很疼,但不会真正伤到他。等那个胖女人累了,自然就会离开。
听到米夏脚步声的时候,梅伊下意识的把脸藏起来,祈祷胖女人赶紧觉得累——在米夏的面前被打,他感到无地自容。他希望米夏能转身离开,如果她没发现他,那就再好不过了。
但是米夏加快了脚步。她拦在他身前,一把握住了胖女人的手腕。
她沉缓的呼吸,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米夏不是个爱惹事的,但也绝不是个怕事的。她是个异族人,还给一个猥琐的异教徒当情妇,邻里间口碑确实说不上好,但也绝对不差。
胖女人对上她怒火中烧的黑眼睛,毫无缘由就觉得理亏。下意识狡辩,“这是谁家野孩子,敢欺负我们家约拿!”
而米夏说,“我家的。”她另一手轻轻拍了拍梅伊,说,“站起来,梅伊。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你欺负他了吗?”
梅伊站起来,胖女人又对他露出凶狠的表情,作势要打他。梅伊无动于衷,但是米夏先一步把他拉到身后护着,她忍无可忍,“你再动手,我就不客气了。”
胖女人立刻就将炮火转向了米夏,“你这个野女人养了个野孩子,得意个狗屁!我就打野种,怎么了?”
她伸手来撕米夏的头发,可惜她自己的头发更长更好撕一些。米夏避开她肥壮的身躯,踩住她的脚,抓紧她的发根用力把她扽倒,借力敲在她后颈上,轻松就让她摔了个狗啃泥。然后就站在一旁厌烦的看着她费力爬起来。
胖女人摔得不轻,她恼羞成怒,还想再扑上来。但看到米夏把梅伊紧紧护在身后,不知怎么的就愣住了。她盯着梅伊,毫无预兆的就捂着脸委屈的哭起来。她拉着她家孩子回家,一面哭一面骂她家男人没用,“就看着我们被欺负,喔,上帝……你就看着,你就看着!”
一直到胖女人走远了,梅伊还紧绷的抱着米夏的腿。
米夏蹲下来揉了揉他的脑袋,他的头发那么软,就像某种毛发蓬松的小型犬。仿佛连咬人的牙都没长全。不止威胁性,大概连自保能力都没有。
是啊,如果他真那么厉害,就不会倒在污水里等她把他捡回来了。
她轻声说,“别怕。她打疼你了吗?”
梅伊垂下他金色的眼睛,避开了米夏的目光,“……有一点。”他低声说。
米夏在大木盆里兑好热水,把梅伊整个儿剥光了按进去给他擦洗。她仔细的检查过,他身上没有一丁点
伤口。
不过他的衣袖又撕破了。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弄的。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上窜下跳,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实在让人不能放心。
“你跟人打架了?”米夏给他擦洗脊背的时候问道。
梅伊垂着头,就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狗。
“……他抢了我的哨子。但我没打他,我只是把哨子拿回来。”他低声分辨着,又补充道,“……我也没有还手。”
“他打你了?”
梅伊垂着头不说话。米夏就叹了口气,心里难过起来。
“你可以还手。”她说。
当她这么说的时候她依稀听见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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