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纲也不怕幸七偷师,一边针一边问道:“想学吗?”
“不敢!”
“不敢什么?”季纲笑道,“来无常学院,难道不想学点什么吗?不过,我这一手医术也不成,只是为了炼丹才学的。你如果有兴趣,可以帮你找一位师父。”
幸七踌躇着,他对医学并无兴趣,但是季纲如此说了,他便点点头,不敢推却季纲的好意。
“你应该自信一点。其实,你和我的一位故友有两分相像。”季纲道。
“故友?”幸七忽然问道,“您相信转世投胎吗?相信人有前世的记忆吗?”
“据我所知,只有一种办法,能够让人带着记忆再活一回。”季纲道。
幸七没有注意到季纲冷下来的表情,追问道:“那是什么办法?”
季纲不答反问道:“你有这方面的困惑?还是你爱的人去世了,你想和他再续前缘。我劝你不要这么想,就算是转世投胎了,就算是带着上辈子的记忆,也不再是上辈子的那个人了。”
幸七如醍醐灌顶,登时明白了。是了,就算是有那些让他困扰的记忆,让他对奚朝的态度越来越暧昧,但那不是他的记忆。他就是他,他……等等,但他对奚朝……那些记忆和过去这段日子交缠在一起,就像个难解难分的乱线团。
“到底有什么困扰?你说说吧。别怕。”季纲见幸七低着头,还以为他不敢开口,用鼓励内向害羞的学生的口吻对他道,“我活了这么久,什么都见过了。”
“我自从遇到老祖,我总是梦见他。梦中的事半真半假,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那和一般的梦境不一样,就像是记忆一样。梦境都是混乱的,但记忆是清晰的,连细节都很清楚。就像是我经历过一样,当时的气味,温度,触觉我全都有感觉。”幸七道。
“恩,是很奇特。还有其他线索吗?除了遇到奚公子这件事。”季纲一边控制着的银针转换穴位一边耐心地继续问道。
“在梦里,我是另外一个人。我觉得我成了另外一个人。我见到了年少的老祖,我和他是师兄弟!”
“师兄弟?”
“对,但老祖说他没有师兄。”
“我知道了。”季纲沉吟着,没有解答幸七的问题,又继续问道,“还有吗?你在梦里成了另外一个人,共同经历了一些事?你在梦中都见到了谁?”
“有一次见到了老祖的师父,但是大部分时候都只见到老祖。我俩在一块,我俩共同经历的很多事。偶尔见到一些人,面目全都看不清楚,模模糊糊地。”幸七道。
季纲又详细问了一些细节。幸七一一作答,把奚朝师父的面貌仔细描述了一遍,他满怀期待地望着季纲,希望季纲能给出解答。
“唔……”季纲长长地唔了一声,收了银针,叠起针垫,一直若有所思的样子。
“季院长?”
“我不是很确定。你所说的很像,但是也有可能只是你的幻想。修真史里面详细描述过封印魔界的八十一位大能,大家都学过,也都看过画像。你能说出真人的面貌,也不奇怪。”季纲道。
“难道真的有转世投胎一说吗?因为见到老祖了,所以我的记忆复苏了?”幸七语调发颤。
“我不清楚,但还是像我之前所说的那般啊,你就是你。不管你上辈子是谁,这辈子你就是你啊。”
幸七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梦中的那个我,到底是谁啊?老祖说他没有师兄的。”
“有的。”季纲道,却没继续说。
幸七犹豫了,季纲没说就是不想说,可他真的十分好奇,又问道:“那到底是谁啊?为什么老祖说他没有师兄?难道是坠入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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