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朝却没继续说。
“公子疑心我?其实,在一千多年前,此界开始排斥妖族,我也是毫无办法。是他帮了我一把,人族对我们赶尽杀绝,当时我已经走投无路了。如果我公开出面庇护妖族,整个学院都会被卷进去,我当时真的……”
“是的,你们总是有苦衷的。”奚朝冷冷说道。
季纲沮丧地垂下头,七千年的差距,让他们几乎无法沟通。人的悲欢是无法共通的,说得再多,别人也无法感同身受。内心中痛苦和欢喜的巨浪,用语言是无法表达的,艰难的岁月到得别人耳中,就只是轻飘飘的几个字而已。
他早就知道的。
人族怎么可能理解妖族寄居人下的感受,怎么可能理解随时会被揭开身份打入尘埃的恐惧,怎么可能被迫收了仇人恩惠的矛盾。
是的,永远也无法懂。
时隔数千年的再会,两个人心中都满满的是失望。面前的人已经和七千年前,不是同一个人了啊。
一个时辰后,飞剑在东大陆西海岸边降落。海面上悬浮着一个默默散发着灵光的秘境入口。
细小的光点像一群群萤火虫在海面上飞舞,充裕的灵气让附近植被茂盛,还有小动物聚在附近。
飞剑降落,吹散了灵光,也惊走了小动物们。
“此处倒是适合妖族生活。”奚朝四周望了望,说道。
季纲苦笑,那些小动物只算是踏入了修行大道,远远没有开启灵智,还都是动物心性,对于人族来说,没开灵智的都只是动物,不算妖族,可以随意猎杀。
“来吧,欢迎公子来到无常学院。”季纲掐着手诀,将秘境入口打开。
灵光一闪,他们已经站到了一处巨大的广场上。
宫殿盘郁,楼观飞惊。图写禽兽,画彩仙灵。这秘境世界宛若一个光怪离奇而又盛大华丽的梦境。
颜色夸张的建筑层层叠叠的挤满了秘境小小的空间,广场是秘境中唯一完整的大块空地。在各色建筑包围下,这广场就像个大号的天井。
天空中悬浮这一颗巨型超品灵石,灵光透过阵法,缓慢的散发出来,照亮秘境。柔和的光线,让这秘境永远处于黄昏时刻。
建筑群被复杂的索道交错勾连在一起,还不能御剑的年轻修士在索道上滑上滑下,还有巨大的木质飞鲸,载满乘客后发出长长的一声鸣叫,提醒来往修士让路。
远处的建筑顶上漂浮着巨大的天灯,上书建筑的名字,广场周围则开了一圈店铺,修士们进进出出,碰得悬挂在门口的铃铛响个不停。
带着红色披帛的年轻夫子,站在路边督查纪律,见了季纲不少人停下来行礼。
季纲举步上前,回首对奚朝温柔地笑道:“欢迎来到无常学院,此界最棒的学院!”
奚朝仰头望着这个热闹繁华的秘境,依稀想起了数千年前……
“来这边。”季纲带着笑意的声音里面隐约有着得意,像展示自己最珍爱藏品的孩童一样,带着自己都不知晓的炫耀,“先来这边,我为公子找个地方住下。”
奚朝收回目光,这确实是他从未想象过的壮丽场景,但他不想在季纲面前露出没见识的样子。他矜持地嗯了一声,跟着季纲往前走,只用余光扫街道两侧的各种建筑,把内心中的赞叹藏得一丝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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