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卫恕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哑,显然还没有完全清醒,他声音低低地问:“你那里怎么样?”
潘望秋想了想,决定一句话带过这里的情况,他说:“咱们这里封了,你就别回来了。”
“好。”潘望秋听卫恕答。
两人沉默了一会,话筒里静得只剩彼此的呼吸声,最终还是卫恕打破了沉默:“你……”
潘望秋等着卫恕继续往下说,没想到对方憋了半天,只支支吾吾道:“你能不能……多说两句?我觉得好像很久没听到你的声音了。”
潘望秋觉得一阵好笑,他的声音不自觉染上了笑意:“我不知道说什么。”
耳机里卫恕的呼吸声被无限放大,仿佛此刻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潘望秋因此无端红了耳根。
卫恕说:“你还记得在初中的时候你会给我读诗吗?”
卫恕和潘望秋交往的时候,卫恕和潘望秋的成绩是两个极端,潘望秋永远在成绩榜的最顶端;而卫恕的成绩则一直处于“吊车尾”,他的语文尤其是“重灾区”。
他是体育特长生,中考可以直接进入重点高中,所以他并不担心没办法和潘望秋同一所高中。
那个时候卫恕的语文老师都放弃了他,只有潘望秋不肯放弃。
他俩待在一起的闲暇时间,潘望秋总会不紧不慢地读初中必备课文——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卫恕望着正襟危坐读课文的潘望秋道:“我觉得你很像在——”
这一句果然吸引了潘望秋的注意力,他停止了朗读,侧头看卫恕。
“跟我调情。”
潘望秋气急,反手将课本扔了出去。
卫恕装模作样地将脑袋躲开了个很小的幅度,被那本书结结实实地砸了一脸。
他嘿嘿一笑,把书重新捡起来,走到潘望秋身边坐下,把书递给潘望秋:“不闹你了,你继续读吧,我一定好好听,争取多考几分。”
当然也不是每次听潘望秋读课文都会有这种动态戏码,大多数时候潘望秋读着晦涩难懂的课文,卫恕听着听着就抛弃了爱人投入了周公的怀抱。
后来,卫恕偷偷给潘望秋录了音,每到失眠就听上一段,往往有奇效。
在他父亲去世后,很多个难熬的晚上,卫恕都是这么过来的。
他的手机和电脑换过了几次,每每他都会将那些音频拷到新设备上;但不幸的是,大抵是音频对未能有一个固定的住所感到不满,在一年前罢工了。
那时卫恕以为那是上天在告诉他,他和潘望秋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了,没想到那是上天在对他说——过去已经不重要了,你还能和这个人制造新的回忆。
“记得。”潘望秋答。
“可以再给我读一段吗?”卫恕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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