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耶尔醒来时,后脑勺传来柔软的触感,他睁开的眼睛看见的是被如蓝色幽光所披上的清丽侧脸,丝丝缕缕的银灰色发丝垂落在脸颊上,有几个细条发丝黏在了那樱色的嘴唇上,就连那低矮的短小马尾也仿佛随着其歪头靠着墙壁入睡的主人而垂的更低了些。
他的脑袋似乎正枕在眼前的美人的大腿上,眼睛注视着她的侧脸时,鼻端一时间屏住了气息,竟是不敢打破这个画面,静静地、久久地欣赏着这一幕,直到他下意识想要伸出手抚摸那张令他动容的侧脸。。。。。。
“啊!”他看着自己干枯的、简直是称得上外皮黏住骨头的手,被吓得猛地坐了起来。紧接着,他连忙抚摸自己的脸颊,低头看看自己的躯体,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了。
这是地狱腐败病的最终形态,每个患上这样病症的人在最后都会变成理智扭曲的活尸,但是他没有,因为寄生在他身上的“恶魔”已经消失了,还给他留下了海量的实用的知识。
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半晌,想着自己回去后该怎么办,该怎么向自己的同伴们解释,他们真的会相信他没有被恶魔所彻底占据了躯壳吗?
可可萝娜也被他刚才的惊叫声吵醒了过来,她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问道:“怎么了嘛。。。。。。”
“没、没什么事。。。。。。”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向来不习惯在人前暴露自己的软弱的他强行镇静了下来,这时候才发现他们两人竟是处于一个监狱样式的房间里,刚才的蓝色幽光是在上方的天窗里照进来的。不止如此,他身上的盔甲和武器都不见了,只剩下一身单薄的内衬衣服。
“可可萝娜女士,可可萝娜小姐,我们这是。。。。。。在哪?”他不知道失去意识后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
说起这个,可可萝娜似乎也有些失落的样子,她蜷缩着纤细而白皙的双腿,颇有些沮丧地说道:“在你突然晕倒后,我准备带你原路返回时被森林巡逻者发现了,然后他们把我们带到了囚罪塔,现在我们就在囚罪塔里。”
“。。。。。。”林耶尔虽然不知道森林巡逻者是什么,但他想起之前在梦里与“恶魔”的对话,隐约猜测到他来到夜之国的禁域这里或许并非偶然,而是“恶魔”的特意指引,而且“恶魔”为了救出他的主子,居然还牺牲了自己,将其关于战斗经验知识和夜之国的“暗术”知识都交给了他,尽管他要完全消化这些知识还需要很久的时间。
这么一看,尽管他来到囚罪塔反而省略了想方设法进来的过程,但可可萝娜反倒是受他的牵连也被监禁进来了。看着那张哀伤、美丽的迷人小脸,心怀愧疚的林耶尔一时间想要伸出手抚摸她的脑袋,对她说些安慰的话语,然而刚抬起手,再次见到自己的干枯的手臂时,他默默地将手重新放了下来。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向这个本来还好心打算带引他回去的少女说出了实话——关于他被“恶魔”寄生而患上地狱腐败病,并且为了治疗地狱腐败病而不得不想办法成为弃名骑士的事情。
“可可萝娜女士,害到你沦落到这个地步,全是我的错。。。。。。”
监狱里静悄悄的,仿佛只有他们两人仅存,可可萝娜在倾听的过程中时而皱紧眉头,时而舒缓眉头,在等林耶尔说完来龙去脉后,她歪着头疑惑地看着他:“那这也不是你的错吧?”
“。。。。。。啊?”
“因为,因为你不也是受了别人的牵连才这样嘛,而且你这么多年来都受着别人的威胁,如今还要被威胁去救出夜之主的最大的敌人。。。。。。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帮你好了。。。。。。”
“。。。。。。”这个孩子,其实是天使吧?
不过在向可可萝娜解释这些事情的时候,林耶尔心里忽然也生出了别的主意:“可可萝娜女士,你觉得。。。。。。我向夜之主投诚怎么样?”
“啊?唔。。。。。。嗯。。。。。。或许也算是个办法啦,但是一般人根本就见不到夜之主,况且要向夜之主投诚的话,你也没有可以投诚的资本哦,反而因为与克洛儿大人有所牵涉可能会被怀疑是不是奸细。。。。。。”
“。。。。。。”少女再一次让林耶尔对她的印象改观了,本以为是那种容易忽悠的笨蛋,没想到分析起来这种事居然还头头是道。
林耶尔无奈地说道:“那看样子真的只能想办法逃出去,前往顶层救出夜之主的妹妹了。”
“想要逃出这个房间就得破解困住这里的暗结界,假如你真的继承了夜之国的暗术的话倒是可以试试。。。。。。不过我就不出去了。”
“为什么?”
可可萝娜垂着脑袋说道:“我不想连累特莉丝大人,要是我也被视作夜之国的叛徒的话,特莉丝大人可能会受到牵连的。”
特莉丝。。。。。。就是她之前提过的她的主人夜之魔女?
“那你的主人会来救你出去吗?”
“会。。。。。。会吧?”可可萝娜用完全不太肯定的语气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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