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京中到底是什么情形?”我困惑地问。
这个问题似乎把他问倒了,很认真地冥思苦想好半天,结论是:“不知道。”
紫靥在我身边轻声说道:“萧彤与南太平同朝共事这么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据奴婢揣测,如今未央宫与皇城应该仍是南相控制,皇帝与董太后也由南相保护。萧太尉则出面收缴京畿大营兵权,亲自掌握。”
“董太后在京畿大营时不顾董国丈安危下令攻城,现在她回了未央宫,南太平就不怕董国丈不顾轻重体统也下令攻城?京畿大营有十万兵马,真的强攻上京,南太平怎么顶得住?”我就觉得南太平不会这么轻信幼稚吧?
紫靥摇头道:“董国丈八成拿不到京畿大营兵权。16K。手机站.16k.Cn少主莫忘了,现在决议下达北书房手谕的都是萧彤。抵挡西凉军北上的兵马也都是萧彤亲自调拨地。从这一点来看,董国丈虚名在外。萧彤大权在握。”
“萧彤难道就不想打南太平?倘若不是投鼠忌器,担心董国丈的安危,我看他下令攻城比谁都快。”我不自觉地想起当日在北书房初见萧彤的情形,那个被风霜侵蚀得远比真实年龄苍老的中年人。瘦高的身材,恬淡的眉峰,仿佛就是个文弱书生。然而,那一双偶然抹过半丝磊落寒芒的眼,让我知道他绝对是个心志坚韧、持性笃定之人。
“您不了解这位太尉大人。”难得紫靥口吻中多了一丝景仰。
我确实不是很了解萧彤,只是隐约知道他将江山疆域看得很重。我之所以看出他和董国丈有嫌隙,也是因为西南镇守将军此事。萧彤虽然一直没有吭声,国丈府显然也知道他不高兴。连刺杀姬檀这件事都是瞒着萧彤进行的。萧彤能在姬秀当朝时就坐上北书房首席地位置,只有权欲、能力,却没有与之相匹的德行显然是不够的。
“他会先对付曲叔叔?”我迟疑地问。紫靥微不可闻地吐出一口气,说:“西凉之后,仍有乌兰边患。乌兰之后,仍有边境山匪马贼。北书房总天下兵马事。外肃敌寇。内晋盗匪,战时洒血。未战筑墙,事情多得做不完,您觉得太尉大人有空去问上京林林总总的争端么?”
“内忧不绝,外患孰止?”搞不好就被人一锅端了,还谈什么戍边杀匪?
紫靥微微一笑,道:“您等着看吧。圣人也有忍无可忍的时候。”
那他忍无可忍之时,是不是就要翻脸除去南太平、杀了姬檀,然后另立新君?我是这么疑问着的,句子含糊口中却怎么都说不出来。说到底,自己也有些厌恶,那个家伙给我下毒、还派杀手杀我,害我现在落在青羡林手里处处受气,我居然还是忍不住关心着他的安危,想念着他的近况——姑姑,您怎么就让我来保护这么个混账王八蛋?
外边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我也已经疲惫得眼睛都睁不开了。紫靥扶着我在床上睡下来,一边替我拉被子,一边轻声道:“您只管安心睡,奴婢就在您身边看着——您身上的毒,魔教必然有解药。看奴婢替您要到手。”
我被她这两句话刺得浑身一个激灵,倏地睁眼。解药?!我如今修炼无我诀最大地障碍就是姬檀给我下的小把戏。原本我以为只能慢慢等待毒性自行减退,岂知这毒药竟然有解药?!
大概是我难得露出这样热切的目光,紫靥眼波一闪,稍微有些伤心,仍旧低声解释道:“广漠府到芙蓉镇何止千里?您奔波而来,身体却丝毫无恙,除非有解药,没有别的解释。”
我被青羡林骗了?这个事实让我思绪有了片刻地停顿,之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谁让我长了一张很好骗的脸,又总是想当然地相信人呢?
奉剑和紫靥都同时侧身望向门外,我揣测八成是什么人来了。不过,紫靥给我服下的药真的很让人疲惫,眼皮已经彻底睁不开了,一旦闭上眼,意识就倏地往下沉,还没有沉到最深处,我就不知道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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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上传章节 第一八七章 半成内力
网友上传章节第一八七章半成内力重新拥有意识时,我似乎坐在了一座古寺的后院里。身旁是一株千年菩提古树,枝叶参差,往后有一口井,石板清冷,地上铺着厚厚的落叶,风微微的,带着一丝惬意的清凉。寺院后殿传来隐约肃穆的梵唱,一直萦绕到单薄微蓝的九霄之上,有飞天隐现云中,散花如雨。
一朵碗口大的鲜花从风中飘落,恰好落在我手中,香气沁人心脾,清凉无比。
我才想低头看那花色的鲜艳娇嫩,手中鲜嫩的花瓣陡然化作一抹清凉,赫然成了一朵雪花。掌心的温热很快就让雪花变成了一抹湿润的水渍,缓缓融入了手心。我想再接一朵花看看仔细,漫天花雨已经彻底消失了,飞天在云中点头微笑,倏忽飘走,身姿妙曼。
古寺中的菩提树一点一点染上暮色,枝叶枯黄。下一瞬,枯枝上抽出新芽。
梵唱声越来越远,鼻息间的檀香逐渐变成熟悉又似陌生的古朴冷香,意识一丝丝被抽离,很安然地从那个梦境中穿回了现实,没有一丝突兀违和的感觉。我安然地睁眼,并没有长久昏睡的不适,连屋内的天光似乎都很熟悉——坐在我身边的是青羡林。
依然是那张美不胜收的脸,样子却显得有些狼狈。他一身风尘仆仆,面带倦容,胸膛微微起伏,身周萦绕着一抹触目可知的怒气,又似乎在勉强克制。看见我睁眼,凝重的瞩目中多了一丝如释重负,这一片刻的轻松很快又被阴鸷所覆盖。转身站了起来。
我总觉得他此刻地反应相当反常,下意识地双手撑着床褥想要坐起来,意外的是,身体比我想象的更轻。我还困惑于身体奇怪的反应,青羡林已经果断地对侍从下了命令。尽管一个字都没有说,那个轻描淡写却没得商量的斩杀手势却让我心里倏地一凉:在我地屋里,他想要杀谁?
目光追随着受命离去的侍从往外转动,我看见紫靥纤细温雅的身影。一口气从胸臆间喷薄而出,声音是长久未有的清冷凌厉:“住手。”中气十足。我能感觉到被小把戏羁绊拖累的身体彻底解脱了束缚。
是紫靥替我要来了解药。青羡林被迫给了解药,转脸要杀紫靥泄恨。
在魔教的总坛自然没有人理会我的意见,几个侍从近身扣住了紫靥双臂,将她架了出去。我左右环顾想要寻找冰魄剑。想当然耳,那种危险的东西不可能留在我身边。我掀开锦被赤脚下地,顺手拔出花瓶里地一枝月桂,匆促跟了上去。
青羡林拦在我跟前,一言不发,那眼中的轻蔑不言而喻:散了功的人,趁早老实莫说我不是散了功就一无是处,就算我真的连树枝都舞不动了,这样的情况能让我“老实”下去?连殷丹究竟是什么脾气的人都不清楚,就可以说喜欢。说一辈子在一起,其实一开始就想让我做一件被收藏的玉器玩物吧?——气息倏地下沉,力贯指尖,柔韧的树枝啪一声抽在了青羡林的肩贞穴上。
这一击确实没什么力道。也不足以伤人。只是很快,快到青羡林也无法闪避。1…6…K…小…说…网
刁钻的巧劲贯穿他在左肩地大穴,使得他在片刻之内不能稍动左臂。青羡林眼中的惊讶还未彻底清晰起来,我手中的月桂韧枝已迅速抽遍了他左侧六个重穴。趁着他半身无法动弹之际,疾走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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