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颐轩笑得恣意、行得洒脱,他天生就是一副随心所欲的散漫模样,容辛的手腕被他紧紧攥着,他跟着他身后瞧他背影。
出门的时候傅颐轩穿着一身深蓝色长衫,没有坎肩,戴着一副在容辛看来是装样子的眼镜,体型修长、身姿如松。
经过杂耍的时,艺人一股子火从嘴里涌了出来,火浪喷涌,容辛对上那人的脸笑了笑。
前边几个小孩子手舞足蹈的,其中有个小男孩手里拿着新买的风筝在跟一众人显摆,孩子们把他围在中间,有些孩子上前小心翼翼地摸摸风筝。
傅颐轩对此视若无睹,他只管领着容辛去前街。
到了花市门口,他停下脚,容辛也总算是挣脱了傅颐轩的束缚,只不过他顾不上絮叨视线就已经被姹紫嫣红的花卉夺走了视线。
“群葩各分荣,此独贯时序。有道是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傅颐轩倏地一顿,“东来顺……”他禁不住咳嗽一声,“不去东来顺就不去吧,看看花就算是我带你游了一趟北平了。”
“只是这样?”容辛恍然放大了声音,“北平那么大,你就带我来一趟护国寺未免太过敷衍了。”
傅颐轩用极为讨打的神情对着容辛不怀好意地眨眨眼,微一挑眉,说道:“那我可不管。”
容辛白了他一眼,心想纨绔果真就是纨绔,本性难移,狗改不了吃屎。他朝着傅颐轩背影吐舌头,上前一步狠狠踩了踩对方的影子,这才消了气,“我大人大量,不跟纨绔计较就是了。”
……
这个时节恰巧是西府海棠花开的日子,一尺多直径的花盆齐刷刷的摆在前街两侧,花骨朵一簇一簇地挤在一起,风轻轻一吹,花瓣迎风而落。
正所谓一从梅粉褪残妆,涂抹新红上海棠,容辛看着娇艳欲滴的花情不自禁勾唇微笑。
“真好看,怪不得苏先生常说来了北平一遭,一定要来看看这西府海棠。”
“苏先生?”傅颐轩扭头看他。
容辛解释说:“是我母家的舅舅,也是我的老师。”
傅颐轩问他:“既然是你舅舅,你怎么还叫先生?”
“从小就这么叫的,习惯了。”
“听着你们之间关系不错。”傅颐轩突然就开嗓问道,“来了北平这么久你应该很想念家中的亲人了吧?”
猛然间,周遭的喧嚣仿佛隔在了容辛身前身后,一时间他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他想起成都的家中,恍然一愣,继而笑了笑。他哪里还有什么亲人?与他有血缘关系的一个两个都恨不得将他赶出蜀州,生父本就与他关系淡薄,他膝下十多个儿女,自己于他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嫡子罢了。
“我不想念亲人,于我而言也没什么亲人。”容辛没什么表情地说道。
傅颐轩一滞,好似陷入了一种愧疚之中,隔了一会儿,他从兜里掏出桂花糖趁容辛不注意塞进他嘴里。
容辛赫然抬头,对着傅颐轩眨眨眼,恍然间笑了出来,有些惊异地说道:“甜的。”
“是桂花糖。”傅颐轩给自己也吃了一颗,桂花香在唇齿间蔓延开来,白糖桂花飘香,心糖滋味浓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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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糖刚入嘴无滋无味,过一会儿白糖桂花的心糖才慢慢化开,一股甜滋滋味道才显露了出来。一颗糖吃完,他转身向傅颐轩伸手,“还有吗?”
傅颐轩看惯了容辛的样子,他脸上的小表情十分生动,恍然间他愣了愣,咳嗽一声别扭的低头将兜里的小吃一应递给容辛。
“你是什么时候买的?”
“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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