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上站着的老妈妈摇头:“似是不像。奴看夫人守礼贤德,每日必会起来服侍将军穿衣上朝,将军若出门,也必会在院门外候着将军归来,三不五时的还亲自下厨为将军烧菜。再贤惠也没有了,又怎会赶将军去书房睡呢?”
老夫人听得满意:“若真如此,这儿媳也算娶对了,是个懂得伺候丈夫的。只别像她亲娘一样,成婚四年才生了个女儿。”
老妈妈笑着安她的心:“夫人身子康健,身段又好,定能生个大胖小子!老夫人就等着享福吧!”
老夫人笑了笑,失神地看着手中盒子里那用红线绑在一起的两缕乌发。
九年前顾家抄家流放之时,丈夫送她的首饰、为她作的画都没了,只剩下这成婚时剪下的两缕头发了。
老夫人哑声道:“那就好。当初我成婚三年才有了大女儿,又过了两年才得了阿寂,此后多年肚子未有动静,好不容易怀上了,又是个女儿。当时官人可是正四品官啊,却只有一个嫡子。我那时年轻气性大,不让他纳妾。若是……官人的香火断在阿寂手里,我可怎么有脸去见公婆!”
说到这里,她眼中寒光一凝,挥手止了老妈妈劝慰的话,冷声道:“让人熬些助孕的汤药明日送去给阿寂媳妇,要药性温和些的。”
老妈妈忙应下了。
这边宋娴慈闭眼靠在浴桶里,阿涓低声道:“刚刚墙角有人蹲着听咱们屋子里头的声响,我让兰堇看过,兰堇说是老夫人院里的,我便没逮那人。”
宋娴慈眼皮一跳,想了想,轻声说:“不必理会。”
阿涓又凑上前,压低声音道:“多日前夫人让我父兄查的事已有了结果。”
吴顾氏在流放时的遭遇,宋娴慈虽猜了个大概,但还不知该如何疏解她,忙附耳过去细听。
“九年前大姑奶奶与将军、三小姐惨遭流放,途中大姑奶奶为保弟弟妹妹的命,委身于那几个长差和得粮多的男人。”
这是宋娴慈猜到的:“嗯,你继续说吧。”
“那些畜牲有时为求刺激,特意在晚间成群结队地当着将军与三小姐的面,对大姑奶奶……”
“这漫漫流放路走完,大姑奶奶又被充作营妓。”
宋娴慈听得闭了闭眼。
“便是这后头的事最让人气愤。有军爷听说她在路上以身换粮之事,竟在她胸前拿刀刻了个‘淫’字。”
宋娴慈心中顿感悲凉。吴顾氏没有被施以黥刑,却遭受了更大的屈辱。
“北境偏远,大姑奶奶的境遇又被将军捂得严严实实,所以京城无人知晓。后来为着大姑奶奶的名声,将军让一个犯事的吴姓都护将大姑奶奶娶了回去。嫁过去不久,那吴都护就病逝了,大姑奶奶成了孀妇,待将军在京中建了府,便被接了回来。”
“大姑奶奶实在是个心志坚韧的女子,传消息回来的人说,即便进了军营,大姑奶奶都还似无事人一般,眼睛里也一直有神采,与旁的寻死觅活的营妓不同。直到被人在身前刻了字才跳了河,被救起后便沉默寡言,从此再无生气了。”
宋娴慈起身穿衣,忽然心念一动,问道:“之前你敷在我背上的药膏,可能消去这样的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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