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前来传话的云容,谢珝真心里最后那块石头也终于放下来了,她表面上还是做出一副喜不自胜的模样,叫宫人们去御膳房取点心、茶饮,又让人把自己先前闲暇时给谢意备下的衣服玩器也拿出来。
忙忙碌碌地回过身,又抓着大把的金银锞子往云容手里塞:“谢过姑娘告知妾,也谢谢娘娘。。。。。。”
云容拗不过她,只得收下了锞子,连声地说着不敢。
许小仪来时见的便是这样一副忙碌又透着喜气的景象——她昨夜压着心里的一堆事情,照谢珝真吩咐的那样,小心地侍奉了皇帝,哄得对方龙心大悦,第二日一早起来,便将她的位份提了一级,到了正六品,如今该称她为许荣华了。
许荣华先前改名换姓的风波还没过去,如今又成了新妃里面最先升位的一个,待消息传出去,她的风头就几乎要将后宫所有人都掩住了。
大盛嫔妃晋位,在妃位之前,用的都是谕旨而非诏书,后者比前者更加正式也更重要,而升位的谕旨只是叫妃嫔在自个儿住处接了就行,并不会特意晓谕六宫。
虽说是如此,但内宫最不缺的就是眼睛和嘴巴,许荣华晋位的消息只怕明天就能传遍满宫了,而许荣华在接旨之后便匆匆地往寿宁宫来,想亲口告诉谢珝真这个好消息,告诉她自己并没有辜负姐姐的指教。
再来就是关于皇后的那件事。。。。。。许荣华问过奇药系统,自己能不能把它的存在告诉别人。
这个问题才一出口,就立刻被奇药系统否决了。
宿主不能主动把系统的存在告知外人,也不能主动透露从系统那儿听来的关于未来的情报,否则会触动系统的核心自毁程序,到时候,不知是奇药系统,就连许荣华自己也很可能被牵连损伤意识,轻点儿的会失去得到系统之后这段时间的记忆,严重的,会把许荣华变成植物人,或者疯子。
许荣华听不懂什么是植物人,但无论失忆还是发疯她都是不愿意的。
可这样一来,自己要怎么才能在规避系统程序的前提下,把皇后娘娘只剩五年寿命的消息合情合理地让姐姐知道呢?
若是皇后娘娘之死是因为病痛,那自己还可以借着系统的药物帮助她调理,可。。。。。。她有很大的可能是死于皇室辛密,甚至是朝堂内宫的倾碾所致。。。。。。这完全就处在许荣华的认知范围之外了。
而且她心里还存着个不太光彩的心思,皇后死了,姐姐将来成了太后,那。。。。。。许荣华在来寿宁宫的路上思绪万千,感觉到一阵接一阵的眩晕。
貌似皇后死了,姐姐是会得利的,但此二者均对她有恩。。。。。。
许荣华虽聪颖,更有一份与年纪不符的狠辣,但那些到底是对着敌人外人的,此刻的她只觉得自己正站在独木桥上,不管倒向那一边,迎接她的都是万丈深渊。
怀揣满心困苦,许荣华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寿宁宫。
出乎她意料的,寿宁宫今天格外繁忙,守门的小太监把她引到景华楼门口,打眼便间宫娥太监们端着东西来去匆匆,而谢珝真正站在中间,扶着腰指挥众人,她旁边的却不是夏至,而是皇后的女官云容。
许荣华一进门谢珝真就瞧见了她,本着自己知心大姐姐的人设,谢珝真热情地把许荣华唤到自己身边,拦了她行礼的动作道:“你先到里头坐一坐,我马上忙完了,桌上有新沏好的茶水,你叫双宜自己给你倒。”
正说着,小喜从外头跑进来,她人也是小小的,却提着一个老大的食盒,健步如飞,额头冒着细汗却不喘粗气:“娘子,御膳房今儿做了合川桃片,玉带糕,合意饼,龙须酥,奴婢一样拿了一盘,还让姑姑给做了山楂饮子。”
谢珝真一面夸着小喜好孩子,一面叫了个年纪大些的宫女来帮她接了食盒,取出糕点摆上:“给你,去喝口水歇息一下。”
她把手腕上的金臂钏捋下来一个,赏给了小喜,小丫头喜滋滋地谢恩后便走开了。
而谢珝真拉着许荣华走进屋内:“这孩子实心得很,竟拿了这么多来,阿圆你先坐着,自己拿糕子吃。”
许荣华心里头压着事儿,便有些焦急地拉了下谢珝真的袖子:“。。。。。。姐姐如此,可是您宫中有喜事?”
谢珝真柔和了眉眼:“得陛下娘娘开恩,叫我家大郎进宫看望我呢,你来得正好,可不许少了你侄儿的见面礼啊!”
见谢珝真如此开心,许荣华本就没想好该怎么透露消息给她,这样一来,话愈发地难说出口。
五年。。。。。。罢了,总能寻到机会,现在还是不要打扰姐姐的好心情了,于是许荣华松开手,也挤出个笑脸来:“我竟不知是这样的喜事,出门出得急,也就只有身上的东西可以送他。。。。。。”
谢珝真正吩咐着宫人在屋里摆放东西,闻言回头看了眼她:“我与你说笑呢,又不是真要你东西。”
许荣华解下自己绣的荷包来:“妾虽身无长物,但给侄儿第一次的见面礼是如何也不能省下的。”
瞧见她的动作,谢珝真笑了:“妹妹针线做得那样好,昙奴得了他姨母的针线,比什么都贵重。”
等把屋子都收拾出来,皇后也带着谢意到了。
谢意抿着红嘟嘟的嘴唇,十分乖巧克制地跟在皇后脚边,但眼睛还是忍不住地朝宫门里头望,当他看见与过去大不相同的母亲带笑向自己走来的时候,到底还是忍不住湿了双眼,带着哭腔颤音地喊了声:“娘!”
便朝着谢珝真跑了过去。
“。。。。。。小心。。。。。。”皇后在他身后担心地看着,想提醒谢意别撞到了谢珝真。
而谢意再一次表现出超乎寻常孩童的成熟,他跑了几步后硬是压抑住了激动的心情,缓住步子,没有扑进母亲的怀里,而是小心翼翼地拉住谢珝真的裙摆,揉揉酸涩的眼角,抬着脸:“娘,昙奴好想你啊。”
谢珝真也忍不住双眼一酸,落下泪来,她身怀有孕不好抱孩子,便只是拉住谢意的小手:“娘也想你。”
谢意用力吸了吸鼻子,踮起脚用脸颊蹭蹭母亲的手背:“娘亲不瘦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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