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荔和手下们分享自己的计划。
她将自己昨夜去浣川镇上买到的酒和蒙汗药拿给手下们看。
下属们面面相觑。
烛火落在斗笠少女身上,浮出一重濛光。
雪荔清渺的声音,在这间因人多而显得狭小拥挤的屋中轻声响起:“你们不能参与我的出行计划,否则事后会引起小公子他们的疑心。我会将药下到这坛酒中,你们带着这坛酒去请他那两个侍卫一起喝。”
雪荔再说自己的事:“我约小公子出门,之后甩了他,独自去光州。他找不到我,但以他爱玩的性子,也不会回客栈。他要么找我,要么看社火。等他回客栈时,一切尘埃落定。”
一人抬手示意:“我有一言:大人,这样的话,我们岂不是也会跟着晕?”
这么简单的问题,雪荔觉得回答好累。
幸好有另一人猛拍前者脑袋,责怪道:“笨!冬君大人就是要我们跟他们一起昏迷啊,这样之后醒来,就可以说是醉酒。蒙汗药下的剂量合适的话,应该能唬住他们。咱们到时候搬十坛酒去。”
众人窃窃私语,讨论这计划是否可行。
有人问:“我们都倒了,万一有敌人来这个客栈……”
雪荔:“我会从光州尽快返回。何况这座客栈,你们已经巡察好几日。此地僻静,这个时节没人来这边,镇上百姓又都是普通人。那些刺客也关押得很安全,轻易不可能出逃。即使真有敌人也无妨,蒙汗药有时效。”
众人觉得不安,怕如此误事。
可是冬君想去光州这件事,是此间所有人的心愿——他们都想送玉龙楼主一程。若是送不了,冬君代去,也是希冀。
雪荔便又三言两语,安排他们怎么诱拐那两个侍卫喝酒。
杀手们断续点头,不好意思:“冬君替我们跟楼主磕头,说弟兄们不能亲自送楼主,很是遗憾。”
八尺儿郎们纷纷红了眼,哑了声。
雪荔点头。
她会带话的。她只是就此告别,不会再回来了而已。
众人站起来,拱手:“冬君,保重。”
雪荔愣神,回道:“保重。”
没人和她说过这样的话,她感受这种话代表的涵义,却心中无滋无味,什么也品呷不出来。雪荔感到无趣,只能努力压下去。
商议妥当后,众人跟着雪荔,渐次走出屋子。
准备执行计划时,有人问最后一个问题:“既然要下药,为什么冬君还要找小公子出去看社火,不连他一起弄倒?”
一个人答:“我知道。因为小公子体弱,他滴酒不沾。你平日就没发现?”
雪荔怔一下,她也没发现。
不过她本来就不关心他,没发现是正常的事。
雪荔的真正理由很现实:“我怕他死了。”
众人:“……”
也是,小公子这几天,病得连床都下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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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杀手们认为连床也下不了的林夜,此时锦衣窄袖,玉冠帛带。
他正从箱匣里翻找武器,翻找适合出行的武人袍衫。做惯了娇贵的贵族郎君,他的武袍被压在箱子最下边,翻找时洒出了半屋子灰,将他自己呛得咳嗽。
阿曾抱臂靠墙,对林夜的计划从不多置一词,只照实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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