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缘际会是谁都左右不了的,面对命数,她自认为她做得还不错,并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感到遗憾。
所以,那个有关前世、模糊不清又充斥着血腥气的梦境,很快便被姜锦抛到了脑后。
徐徐的风迎面吹来,平静的水面被擦出一圈圈皴纹,姜锦心情很好,步子也迈得很快,不多时就到了约定好的地方。
昨夜的荷塘边,已然立着一个人影。
裴临换掉了那身绀青的长袍,改而穿了身黑色的连珠纹襴袍,腰系蹀躞带,头配青玉冠,遥遥望去,端的是一个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
姜锦有些惊讶,她没有来晚,裴临却来得比她还要早。
他确实没让她等。
姜锦微收下颌,朝他道了声好。
裴临像是早听到了她的脚步声,他施施然侧过身,向姜锦叉手一礼,“姜娘子来得可早。”
良好的教养浸入骨髓,同样是行礼,他也能比旁人多一些行云流水般的气质。
新的开始是忘掉过去最好的手段,新的总能覆盖掉旧的。有梦中所见那个阴沉的裴临相比,姜锦看着眼前这个志得意满,几乎把年少轻狂四个字写脸上的裴临,忽然就顺眼多了。
还是年轻好,她感叹。
裴临不知姜锦的眼神为何变得古怪,但想起昨晚宴前,她所述云云,忍不住轻笑了一声,道:“轻裘缓带、玉树临风?”
这人怎么变了?姜锦略有些疑惑,从前他也能如此坦然地自夸吗?
她鼻子出气哼了一声,道:“裴公子未免太过自信。昨晚我所说,不过是因为你身处在粗人堆里。那些粗汉不修边幅不说,三个人都凑不出两只不色眯眯的眼睛,这才衬得裴公子更像人一点。”
那些人里,不是军户便是裴临这回收拢入旗下的匪徒,听姜锦这般贴切描述,裴临一时又低低地笑了起来。
“如此说来,那我也要多谢姜娘子抬爱,没把我和他们看作一处,”他勾着唇角,拱手一揖,“时辰不早,请吧——”
他今日怎么这么高兴?姜锦狐疑地打量了裴临几眼。
不过想想,才崭露头角,他也是该高兴的。
两人没有再耽搁,一道去了马厩牵马。
卢府豢养的马儿不少,但姜锦一眼就认出了她的那匹。
副尉往上都会配马,她自然也没例外。
她快步过去,去解缰绳,马儿见她来,打着呼哨,亲昵地拿头去蹭她的胳膊肘。
裴临去另一侧牵马了,眼睛却时不时瞟着姜锦这边。
相比他今日的打扮,她的装束就要低调许多。
一身寻常不过蓝色的缺胯袍,里头大抵穿了件半臂,把属于女子的稍有些瘦削的臂膀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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