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塔拉氏听儿子这话,才知曹家富贵远超出她的想象,神色又黯淡下来,心中只叹这姻缘可遇而不可求。
今儿,那些剥好的果仁吃尽了,塞什图一时兴起,就自己给母亲剥起核桃来。哪里知道这活儿颇讲究巧劲儿,技术含量颇高,他累出汗来也没什么成果。因此方有那要去问曹颐怎么剥榛子之言。
塞什图丝毫没察觉母亲的异样,认真的试了两下,不是砸飞了,就是碎了榛子仁。他实在没辙,略带歉意的向母亲道:“额娘,回头叫人到果子铺里买去壳的吧!这些带壳的回头给几个姐姐送去,原记得她们在家时也喜欢吃的。”
喜塔拉氏笑着点点头,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忙你的去吧,也在额娘这儿拘了小半天儿了!”
“嗯!那儿子去送干果给几个姐姐。”塞什图下了炕,掸了掸衣襟上的碎屑,又扭头问母亲:“额娘要捎什么话么?有寻思想吃的东西没有,我回来时给额娘买回来。”
喜塔拉氏摇了摇头:“去和她们说额娘很好,不用惦着,就行了,也不需买什么。”
塞什图点点头,行了礼退出去。
塞什图前脚才走出去,后脚外面小丫鬟就来回禀,曹家三小姐来了。
喜塔拉氏面上一喜,几乎不假思索就向那小丫鬟道:“快去喊大爷回来!”
小丫鬟刚扭身向外跑,却又被喜塔拉氏喊住:“算了,别去了!”
小丫鬟愣怔的瞧着太太,不知所措起来,奇怪太太今儿是怎么了。
喜塔拉氏淡笑着朝她摆了摆手:“请三小姐往东屋去。”
曹颐进门给喜塔拉氏见了礼,又谢她送的白玉挂串和点心。
喜塔拉氏则笑着谢曹家款待儿子多日,然后拉了曹颐上炕来坐,又问了她父亲好。
和往常一样,曹颐陪着老人家唠了会子家常,才把话转到正题上来,告诉喜塔拉氏自己要随父亲回南边儿。
喜塔拉氏握着前襟长串佛珠的手一紧,只觉得那珠子异常硌手,便又很快松开,脸上流露出不舍,却依旧含着笑问她何时回去,走什么路,大约多久到家,又道天寒地冻路上颠簸,叮嘱她多备些活络丹之类的药。
曹颐心里感动,一一答了,红着眼圈说请喜塔拉氏多保重,又说他日自己再上京再来瞧老人家。听上去是客套话,却说得字字句句情真意切,暖人肺腑。
喜塔拉氏终于忍不住拉过曹颐的手,再次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心底唏嘘不已,这样一个好闺女,不知道谁家造化得了她去!
待曹颐告辞离开多时,喜塔拉氏还沉浸在惆怅的情绪中。直到小丫鬟进来换了热茶,她才回过神来,然后开始一颗一颗数着佛珠,认真思量起来。
腊月十一,圣驾抵达青山大营。
关于是否有人向曹家逼亲之事,曹颙曾在两天前问过父亲。曹寅并没有明确回答,只是言道一切自有万岁爷做主,就算没有类似之事,曹颙的婚姻也不是父母所能够确定的云云。
曹颙听了,心中默然,这就是帝王的权谋之术吗?一方面示之以恩,一方面防之坐大。康熙不要臣子私自联姻,是不是另有用意?自己这样想会不会太过小人之心?康熙这样爱面子,既然是“恩宠”,那定会给自己找个出身清贵、家族又没实权的大家千金。不管对方品貌如何,这种自己丝毫不能做主的婚姻实在让人感觉很是不好。
不知为何,见过宁春与秋娘的恩爱后,曹颙也有意无意的想起婚姻之事。自己在这个世上,虽有父母亲人。但是心底却是隐隐寂寞的。若是有了温柔的妻子,生三四个孩子,承欢于父母膝下,那定是更惬意的人生。
曹寅要在年前回江宁,之前还要回京城接女儿,时间已经很赶。因此,随驾到达青山大营后,他便要与康熙辞行。曹颙想起一事,那就是金鸡纳霜。前任江南总督邵穆布就是在六月间得了疟疾病逝的,而后才是噶礼接任。隐隐记得,历史上曹寅也是死于疟疾,康熙得到曹寅病重的折子后,还曾御赐下金鸡纳霜。不过,药没到江宁,曹寅就去世了。
金鸡纳霜就是从一种叫“金鸡纳树”的树叶与树皮中提炼出来的生物碱,对治疗疟疾有特效。康熙三十二年,康熙患疟疾,服了不少药都无效,群医束手。法兰西传教士与葡萄牙传教士刘应等献上金鸡纳霜。服用后,康熙疟疾速愈,从此将金鸡纳霜尊奉为治疟疾的“圣药”。
在魏信去广州时,曹颙就曾嘱咐他,注意那边的传教士,看看能不能从他们手中买到金鸡纳霜。结果,传回的音讯却是,金鸡纳霜被朝廷尊为“圣药”的同时,也成为皇家独享。为了能够得到朝廷的传教许可,那边教会从欧洲引进的金鸡纳霜都上贡了朝廷。
曹颙别无他法,为了曹寅的性命,只好想着从康熙这边“求药”。因此,在曹寅陛辞时,他就特意随同父亲一同前往。
在君臣相勉道别后,曹颙就出列跪下,恭恭敬敬的对康熙道出了自己的请求,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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