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宗达又忿忿不平地补充了一句,要是早知道她会从这里跳楼自杀,我根本就不会让古伊倩进门来的!
高大成收住笑容,满面严肃地进到主卧室,他看到顾宗达正双臂交迭,双唇紧闭,两眼望向天花板,一副不想合作的模样。
高大成抢先说:&ldo;顾先生,我姓高,叫高大成,是负责这起案件的法医,专门负责解剖尸体。&rdo;
&ldo;啊?法医?找我干什么?我已经烦透了。&rdo;顾宗达没好气地顶撞。
&ldo;楼下的尸体,因为坠落的力道太强,整张脸都摔烂了,七窍出血,真是惨不忍睹。&rdo;高大成面带轻松地说明。这样造成的结果是,连死者的家长和她的男朋友,都没办法辨认出尸体是否就是古伊倩。现场是必须要确定死者身份的。高大成医师认为,顾宗达是最后一个见到古小姐的人,只有顾宗达最清楚死者当时的穿着……
所以,高大成要求顾宗达与他下去一趟,确定一下尸体就是古小姐。
顾宗达似乎完全没有料到,高大成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犹豫了片刻,然后目瞪口呆地说:&ldo;不会有错的,我是亲眼看到她跳下去的!不可能是别人啊!&rdo;他的声音有点颤抖,很显然,他非常慌乱。
&ldo;这很难说。&rdo;高大成笑了一笑,&ldo;有很多实际案例证明,人从十楼掉下来,也不见得会死亡,甚至只会受到轻伤,连脑震荡也没有。在很多八卦报纸上都有这样的古怪新闻,说不定,古小姐当时并没有摔死,现在人在医院治疗,但是还没有通知家属。&rdo;
&ldo;那又怎样?&rdo;顾宗达的声音更加颤抖了,有禁不住伸手去抹额头上的汗,&ldo;你的意思是……古小姐可能没死?&rdo;
&ldo;呵呵,我是说不排除这样的可能性。甚至‐‐万一很凑巧的,在同一个时间,另外有个女人被推下楼去,而且是一桩谋杀案……这样的话,警方很可能会误判案情,不小心把你当作凶手的哦?&rdo;
这几句话令顾宗达很是惊恐,他颤抖声音地说:&ldo;开……开什么玩笑……不会这么巧吧?&rdo;
&ldo;顾先生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无巧不成书?&rdo;高大成笑眯眯地问。
&ldo;可是……这不是书啊,这是一起案件啊!&rdo;
&ldo;哦?!案件?你说这是一起案件?不是一起自杀事故?&rdo;高大成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个分贝。
顾宗达的身体立刻发出剧烈的颤抖,他叫了起来:&ldo;是事故,是事故,我一时口误了。&rdo;
高大成松了松肩膀,一旁的几个警察,听到这话后不禁偷笑。何迅伟则望了一眼高大成,眼中全是钦佩之色。高大成几句话就抓住了顾宗达话里的破绽,如此的功力,竟比何迅伟这样的专业聆讯人员个更加凌厉,他不由得佩服起高大成起来。
&ldo;为了洗清你的嫌疑,请你合作一点,跟我下去认尸吧!&rdo;高大成顿了顿后,继续说。
&ldo;我不要……我亲眼看到她掉下去了……我已经很确定尸体就是她!&rdo;
&ldo;顾先生,你是说她掉下去,还是说她跳下去?&rdo;
&ldo;我……我当然是说她跳下去!&rdo;顾宗达再也忍受不住,大声歇斯底里地说&ldo;她是自杀的!&rdo;
高大成已经胸有成竹。多年的解剖经验告诉自己,刻意回避认尸程序的关系人,往往就是涉案最深的人。死者的亲友,绝大多数都会希望见到死者最后一面,至于一般关系人,则都会在愿意配合警方侦查的情况下协助认尸。而重要关系人则因为心中有鬼,不敢直接面对受害人,他们会害怕受害人的冤魂会死死纠缠他们一辈子。毕竟年代久远的怪力乱神之说对一个人的精神影响,实在是太深刻了。
&ldo;你确定?&rdo;高大成仍然主导整个侦讯方向,就他的专业立场来看,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决定自杀。他要求顾宗达得把事情经过详细解释一遍给他听,不然的话,根据警方在楼下找到的证据,高大成实在很难相信顾宗达关于古伊倩自杀的证言。
听到警方还另有证据的时候,顾宗达立刻瞪大了眼睛,一幅凄惶的模样:&ldo;你又找到……什么证据了?&rdo;
&ldo;呵呵,这个我就不能告诉你了。&rdo;高大成把食指竖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要求顾宗达只要告诉案发经过就可以了,警方自己会去比对是否和证据吻合。当然,顾宗达只有很详细地把今天下午发生的每个细节都说出来才行。只有得知了所有的细节,警方才有可能更好地证明顾宗达的清白。
顾宗达张口结舌,一度说不出话来。
良久之后,他吞吞吐吐地说:&ldo;好吧……我就再说一遍吧……&rdo;
何迅伟替高大成搬了张椅子,请他坐了下来。高大成仔细端详顾宗达的外貌,他的服装算是相当体面,面相看上去也是相当精明,但是在言语当中却可以隐约感觉到轻蔑的态度。这个人想必不是简单角色。
&ldo;今天下午,我安排了四个人来面试……&rdo;顾宗达开始了他的叙说。
&ldo;下午几点?&rdo;高大成打断道。
&ldo;两点。&rdo;顾宗达以不情愿地语气继续说。从两点一直到四点,都是面试时间。顾宗达一共约了四个人面试,在古伊倩小姐之前,他已经面试过三个人。至于到底是哪三个人,顾宗达刚刚都坦白告诉警方了。在他那里留下的履历表,也都交给了警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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