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辗转了数日,才终得扬州地界。
扬州空气潮热湿润,与京中那干燥多风的气候全然不同,加之空气湿热潮湿,阿弗被那夹着花粉的热风一吹,嫩滑的脸蛋上顿时起了层浅浅的红点。
她一时间不免酸痒难耐,伸手就像去挠。
赵槃怕阿弗抓花脸,沉沉说,“别挠。”
阿弗难过,“……可是真的好痒。”
她左顾右盼,盼着找点什么东西缓解痒痛。
猛然间,见赵槃腕间佩着冰玉,以红丝线穿就,乍看过去就冰冰凉凉的,泛着丝丝寒意,沁人心脾。
她怯怯地问,“您的那块玉可以借我戴戴吗?”
冰玉或许能暂时缓解潮热的空气,稍微克制下脸上的红点。
赵槃神色不明。
阿弗见他静默半晌,想着是个小物件,他应该不会拒绝,便伸手去摘那块红线玉石。
然而下一刻,一双比玉石更淡漠的手忽然止住了她。
他的力道不大,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轻。
阿弗怔忡,讪讪抬起头来望着赵槃。
再一细看,只见那枚冰玉上刻着鲛人泪暗纹,色泽透质而盈透,隐约可见一块蓝幽幽的图腾,仿佛是卫国皇室独有的纹理。
断断续续的记忆顿时拼接在一起,阿弗倏然忆起,那是卫长公主的遗物,也是卫长公主生前与赵槃的定情之物。
那是阿芙的东西。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凝固。
那一瞬间,她脑海一片空白。
就这么轻微的一个动作,阿弗感觉自己的自尊像珠子一样噼里啪啦地散落遍地,从头到脚凉个透。
她知道赵槃最爱的人是卫长公主,即便斯人已去了这么多年,仍是赵槃心中一处晦暗不可说的角落,不容任何人触碰。
也包括她。
阿弗很艰难地回过神。
怪她,一时忘了自己的身份。
她藏敛眼底的情绪,咽了咽喉咙,勉强挤出一个笑来,稳声答道,“殿下有别的用处吧?哦,我其实没事,这会儿好多了。我有点困,先躺旁边眯会儿……”
说着她再不看男子一眼,自顾自地拉了拉衣衫,把脸埋在衣衫和马车的夹缝间。
赵槃神色略略晦暗,话语中听不出情绪,“过来……”
他蹙了蹙眉,伸手拨开她挡脸的衣衫,见女子泪意汹涌,发丝凌乱了一片。
阿弗挣开他的手,哽咽说,“殿下,你给我留点尊严好么?”
赵槃一把将她揽在怀中,微凉的指腹轻轻擦去她颊上晶莹的泪珠。
“你听话。”他嗓子染了丝哑,依旧冷淡地说,“那个,不能动。”
阿弗很想从他怀里挣脱去,却被男人紧紧桎梏着做也做不到。
她不要听话。
她永不是卫长公主,也永不当卫长公主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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