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耍的人很多,而且,阚海他们又来得较迟,茶园里的位子早就座无虚席了。情急之中,阚海忽然想起前几次跟熊建兵、扬山他们一起来玩时,他们带他去过的这山上一处游客稀少的地方——龙山东边山头的苦竹林。
阚海对史春燕说:“走,我带你去那边的苦竹林,那里有石桌子、石凳子的,又清静。”
史春燕愠怒地睃了阚海一眼,一面弯腰捶腿肚,一面没好气地说:“走,走,走,走了好半天才爬上来,不呆会儿,又要喊走?早知道…”她没把话说完。
“这里椅子都没有了,呆在这里怎么休息?没有几步路,就在竹林那边。”阚海面无表情地回答说。同时,绕过史春燕,走到前边去带路。他那气势,大有丢下史春燕不管的意味。
见阚海独自一人走到前面去了,无奈,这里又的确没椅子,史春燕只得直起腰来,硬撑着跟了过去。
苦竹林里的游人果真很少,零零星星地散落在各个角落的石凳子上,几乎全是些谈情说爱的年轻人。他们见阚海和史春燕的到来,全然不当会事。或搂腰抱肩而窃窃私语的;或对坐弓腰而促漆谈心的;更有甚至揽入怀中咋巴咋巴地亲昵的,一双双都潜心于事,物我两忘!
受此感染,阚海佯装着,努力伸出左手臂,搁在史春燕的腰上。史春燕先是一愣,而当她环视一圈,发现这里的每一对人,都是那么‘酸溜溜’时,只是不经意地睃了阚海一眼,并没有对他的举动予以反对。
就这样,两人走进那足足有两米多高的那片苦竹林,在清幽的石板甬道上行走了好长一段距离,方才在一偏僻处找到个空位子。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二十五章第四节 苦竹林
“好久没有上来过了,再加上前段时间天天在村里走,真还有些累人呢。”阚海揭开了衬衣的领口,嘴里也微微踹着气,自言自语地说道。
史春燕没有回答,只是一个劲儿地踹粗气,双手不停地在前额擦汗。阚海在裤袋里摸了摸,掏出一张纸巾,递过去。史春燕接过纸巾,煞有介事地说了声‘谢谢’。只有在这时,她脸上才微微露出了少许的笑意。
“走了这么远,口渴了吧?喏,吃香蕉还是苹果?”阚海边问边取下腰间的钥匙链,打开那上面挂着的一把小刀。
史春燕仍然没有回答,只是在擦完汗水之余,略微抬头看了看阚海放在石桌子上的水果袋。这时候,阚海忽然发现她的脸竟然是通红通红的——那才真是女人的脸呢!但是,阚海很清楚:那并不是因为她羞怯的缘故,她似乎是从不知道啥子是羞怯似的,那只不过是因为她刚刚爬了山、剧烈运动之后,周身血液沸腾的缘故。或许,在她眼里,她认为她这种家庭出生的女人,根本没有啥子人或事会让她感到羞怯一般。
“如果一个女孩,连羞怯都没有,那不如干脆变成个男人好了!”阚海的情绪骤然低落到最低点。
阚海削好一个苹果来递给史春燕后,自己则拿了根香蕉吃起来。两人都默默地吃着水果,谁也没有要先开口说话的意思。此刻,在这僻静的苦竹林深处,游人的嚷嚷声和县城的喧嚣都没有了,只有那山风穿越苦竹林时发出细细的‘沙沙’声;明艳的春阳倾洒在苦竹林叶上,然后,又纷纷扬扬地坠落在阚海和史春燕的头上和肩上。两人都同时把目光,朝向那龙山西面山脚的月牙湾水库清澈而宁静的水面,各自都在聆听自己心底的颤动,各自都在揣摩着对方的思想……。
是缘分,还是人为?
阚海的内心矛盾重重,他觉得自己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可是,她怎么就没有一点儿改变呢,向自己认为的那个方向,哪怕是一点点……难道自己真的希望她有改变么?
这就是男大学生?居然还是名牌大学的呢!
史春燕怎么也弄不明白:区区一个‘农抠儿’(当地方言,意为农二哥),干吗那么自以为是的?好象比谁都能干似的。为啥子不谦虚点呢?特别是对自己这个县委书记的女儿!换了是别人,早就服伏帖贴的了,还敢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还敢不揣摩自己的意思就断然决定做这做那?简直是少教养……
苦竹林里太宁静了,宁静得连手表秒针走动的声音,都那么清晰可闻!
两人就这样休息了好一会儿,直到背心里被汗湿的衣衫也变得完全干爽。阚海再以敝不住了,觉得既然自己是个男人,就应该按徐老师说的话做,应该主动些。于是,就没话找话说道:
“我听尚杰说,你还有个哥哥在部队当兵?”两人虽然自相识以来已有好几个月,但是,由于阚海主动去史家的次数少,因而对史春燕的家庭结构不太了解。更何况,他一开始就认为没有必要对她的家庭有完全的了解。
“恩,你是说大勇哥啊?”史春燕得意地回答说:“大勇哥在省军分区,给秦副司令员开小车,今年六月份就要专业回来了。”
“省军分区?那儿多好呀,要是不转业……”阚海一瞬间联系到自己的分配情况,立即兴奋的说道,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精明的史春燕给打断了。
“哼,那又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服役时间一到,就必须转业!”史春燕对阚海幼稚的话语感到好笑,她觉得他太缺乏社会知识,在她的眼里,这就是他‘不成熟’的具体表现。看来,以后得好好改变一下他的这些不成熟的表现,于是,就在阚海纲要发话的时候,她问起了他们在乡下工作组的有关情况。她说道:
“最好争取早点回城,一般说来,机关里的人,没有几个象你那样,想主动跑到乡坝头去的。现在这些年,下面的乡镇干部,没有谁不是在劈尖脑壳、想尽一切办法,怎么把自己从乡、镇调进县城来!”
当听阚海说工作组的程组长待人是如何如何的好,他们打算如何帮助村民发展经济时,史春燕马上以一个大姐姐的口吻对他说道:
“乡村有啥子好的?到处浠脏百脏的,蚊子又多,还有,最烦的就是跟农村人打交道!”
听见史春燕这么说,她那踏屑农民的刻薄言语,让阚海实在是有些忍无可忍了。他怎么也想不通:你自己以及你父母曾经也是农民出生的呀,怎么,现在竟如此瞧不起农民呢?我也是农民出生,大概,在你的内心深处,也同样瞧不起我吧?
不可否认,历朝历代,农民都处于社会历史的最底层,都是被历代统治者压迫、剥削、愚弄得最深的阶级,也是庸俗的世人们鄙视的对象,是封建落后的农业社会的缩影!但是,这并不是他们自己的过错,而是历朝历代的剥削阶级的罪过!相反,在阚海看来,农民是非常善良的,最具有人情味的,虽然他们的文化程度普遍偏低,但是,他们对全人类社会作出的贡献,曾经是最大的!而现在,当城市普遍在飞速发展的时候,由于指挥者决策的失误,巨大的农业经济的发展相对淄后了,进而与城市的现代化有了相当大的差距。而在这个时候,每一位吃‘皇粮国税’的公仆们义不容辞的职责,就是象自己和程光清那样,怎样深入到乡村去,帮助他(她)们发家致富,走出贫穷与落后的峡谷,而不是象李政权之流那样,整天只想着怎样到农民那瘦骨嶙嶙的身躯上‘起槛’!
于是,阚海便不顾及史春燕的面子了,他以反驳的口吻对她讲述自己下乡去所看见和听见的一切:徐家凹的风景是如何如何的美;黑山村的鸟鸣声是多么多么的甜;乡村的空气是怎样怎样的清爽……
“是么?看来,你还蛮喜欢住乡下的嘛!”史春燕以讽刺的口吻说道。
至此,两人的交谈又一度中断。
感到内心极度憋闷的阚海,抬头环视了一下林间其它的角落:不远处即有两对热恋中的情侣,他们挨得是那么的紧贴,而从他们那紧紧依偎的身影处不断飘来的那姑娘们轻盈的欢笑声,是多么的甜蜜呀——那显然是被小伙子给逗笑的!
阚海是多么的羡慕他们(她们)啊! 电子书 分享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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