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耳。
那边围着的,是肌肤如雪的胡儿在做胡旋舞,这边喝采的,是昆仑奴飞绳走线如履平地。当垆的酒姬,一脸甜美的笑容,让人禁不住就觉得熏熏然欲醉,而各家酒楼之上,彩绸制成的衣袖纷纷飘扬,仿佛每一个衣袖下,都有只粉臂在轻招。
“当时年少春裳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看到这一幕时,叶畅情不自禁喃喃自语,那些衣袖,可不就象是在招他么?
“让开,让开,没有钱的穷汉,休要在此留连,挡着我们做生意!”
还没有等叶畅回过神来,旁边就有人把他推了一把,紧接着,和尚善直也被推了出来。
这怪谁来,叶畅这些时日都跟着无赖们踢球,身上穿的是最普通不过的衣裳,摸爬滚打下还有不少破洞。和尚更是百纳袈裟,他那模样也与那些脑满肠肥的得道高僧不大一样。偏偏为了能更清楚地看到长安城西市的情形,叶畅让那些文吏与差役都是着便衣而来,唯一一个没有着便衣的吉温,站得远远地正往这边看热闹。
“没钱便不能呆在这?”叶畅是见惯了市侩嘴脸的,倒不以为意,可是和尚不成,和尚梗着脖子就嚷了起来。
“你这莽和尚,便是要来偷腥窃香,也总得套上假发穿上俗衣,瞧你这模样,也敢来此,不怕佛祖怪罪?”
“佛祖怪罪有何可怕,没有钱儿,被楼上的姐儿们怪罪,那才是大事,哈哈……”
一片喧闹哄笑声传入耳中,叶畅笑着摇了摇头,他看了一眼这招牌,上面大大的“张”字,被他记了下来。
“这个,叶郎君?”一书吏凑上来,面有难色。
“怕什么,咱们来办正事,越是这般越好。”叶畅不以为意。
“叶郎君,此地渔龙混杂,实在不是什么好所在,要不……咱们寻个清静地方,让差役们四处跑跑?”那书吏又道。
他们坐惯了衙门,几曾在大热天里来受这等罪过。
“不亲见耳闻,总怕纸上谈兵,替韩公办事,不上心可不成。”叶畅笑道。
那书吏讪讪落后了两步,心中却暗骂了一声:骗鬼吧。
若真心替韩朝宗着想,为何偏要办那劳什子的足球赛,弄得韩朝宗不快,同时也闹得他有些下不了台——青龙寺外的那场足球赛,打的可不只是卢杞的脸,也是韩朝宗的脸啊。
他们在人家店门口说话,正挡着来寻欢作乐的人的去路,顿时有一妇人出来,指着叶畅道:“你这厮好生不晓事,堵着俺家门前,坏了俺家生意,还不快快滚开?”
却是听出叶畅口音,并不是长安本地人,只道是外地入京办事的乡巴佬儿,能讹一点算一点。叶畅自觉理亏,少不得赔笑了一下,闪身便要走,那几个书吏差役也缩着脖子默不出声,正当此时,楼上一人听得下边争执,伸出脖子一看,见是叶畅,便冷笑起来。
“吩咐曹姐儿,莫让这几人走了。”
底下叶畅等人才行了几步,他们身后楼上,便有人跑下来,到那老鸨耳畔嘀咕了几句。老鸨顿了顿足,眼珠一转,猛然冲了过一,一把将叶畅拉住。
“哟,我道是谁,这可不是小郎君么,楼里的姐姐们,可早就想你了,快来快来……”
叶畅被她从背后一拉,险些栽倒,好在旁边有和尚在,善直可不晓得这是老鸨们拉客的惯用手段,伸手一提,便将老鸨曹姐儿拎起。偏偏曹姐儿穿的绸衣今日不是很结实,被他扯起之后,“嘶啦”一声,当真撕了,顿时白晃晃的上身露了出来。
和尚立刻松手,曹姐儿向后退几步,旁边人也损,你一把我一手的,将她的里衣也撕开,两座颤颤巍巍的山峰顿时半露未露。和尚“啊哟”一声,立刻合什,闭眼,喃喃:“罪过,罪过,老虎,老虎!”
“什么?”叶畅拉着和尚往后退了一步,有些讶异地道。
“师傅说,女人胸前藏猛虎……阿弥陀佛,以往贫僧尚不觉得,如今看,果然,果然是猛虎……而且直指人心……”
“可若是猛虎,和尚,你假装闭眼有何用?”叶畅发觉和尚眼睛不是真闭,而是眯成一条缝,在偷偷往那老鸨儿胸前瞧,忍不住嘲笑了一句。
“这个,这个……”
“而且,我佛慈悲,以身饲虎,这正是你大施佛法,扬道除魔的时机,上吧,和尚,我看好你!”
即使和尚愚驽,也知道叶畅是在和他开玩笑,因此他瞪了叶畅一眼:“十一郎,莫……”
“啊!”
和尚的话被惊天动地的尖叫声打断了,叶畅根本听不清他后面说了什么。
发出尖叫的是曹姐儿,她方才被和尚的怪力弄蒙了,这时才反应过来,然后便尖叫着往地上一倒。
她是老鸨,早年也是出来卖的,露出半边胸脯对她来说算得上什么?她接到的命令,是要将叶畅留下来好生羞辱一番,却没有说要用什么手段。
既然如此,她一泼二闹三上吊的本领,也可以使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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