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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第1页)

从这天起,我们姐弟四个轮流开始了跟母亲的谈心。我们不直触主题,我们没那么笨,只是抒发着对父亲的深切怀念,对母亲的无限依恋。

车轮战很快就有了效果,母亲跟我们说了她的那位老年大学同学。他们俩各方面都已经商议好了,谁去谁家过日子,不办证书免得出现遗产纠纷,甚至连怕给我们添麻烦而不举办喜事的细节他们都取得了一致,只等我们这些做子女的表态。

没用我们表态,我们其实已经表态了。之后母亲向我们保证,以后再不接那人的电话,这事到此为止。

侦察了一段时间,我们总算放下心来。只是每天的六点,电话仍是准时地响两声,然后就停了。周末周日的时候我们能听到,六点钟电话一响,母亲就回自己屋里了。我们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背着母亲我们找那位老人谈过,这是老人唯一的要求,似乎也是他放弃的交换。每天六点,电话准时响两声,再挂了,就是他打来的,两声代表着他的平安。

很多时候,我们会为此动容,有时,我们甚至感觉得到自己的残忍。

母亲的精神状态很快就影响了健康,身体虚弱下来,精神更是委顿。她一直就像一张弓,把孙子孙女一个一个都射出去了,自己才松弛下来,衰老下去。在病中,母亲念叨父亲的时候特别多,这让我们很欣慰,因为我们姐弟四人的孝顺让很多人都看到了,感动了,所以母亲走得很平静。但生离死别还是让我们仔细而翔实地品尝到了那句话的滋味,无论你多大年纪,只要失去了母亲,你就是孤儿。

已经很久了,每天六点,电话依旧准时响起。这常常让我们无地自容,更增添许多悔恨。有很多次我都有在第一声抓起电话的冲动,但听从哥哥姐姐的话,我用一种愧疚倾听着代表平安的电话声。

有一天,六点的钟声和电话依旧一同响起,但两声过后,电话声丢弃了钟声,顽强地持续着。愣了很大一会,我才迟疑着拿起话筒。是老人的女儿,在电话里她泣不成声。老人脑溢血,在昏迷中一直叫着我母亲的名字。老人女儿的意思很明显,希望我母亲能去看她父亲一眼,只一眼。

我按捺了半天,才用平静的语调告诉她,我母亲已经去世半年了。

从此,六点钟准时响起的电话就没有了,世界也仿佛就此寂静无声。只是每到周末,我总爱坐在电话旁的沙发里,默默无声地,什么也不干。在六点的钟声响起时,我总是稍带惊忪地轻颤一下身子,习惯地看一眼电话。我总是盼望它能再熟悉地响两声,只两声。

除了司机

车上总共有八十三个人,售票员在收车票时核对了三遍,当然,包括她和司机。售票员人不坏,虽然卖票收钱时脸黑了点儿,票价也比平日里贵了十块钱,不过大家都能理解,大雪天,能在这大雪封山之前翻过有时甚至得吸氧的雪岭口赶到家,就是再贵十块二十块,大家伙也能接受。

只是不知司机怎么惹了大虎二虎两兄弟,因为收了大虎兄弟的车票钱了?本来售票员犹豫了一下,拿眼神去找司机。司机抬头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没点头,也没摇头。售票员就轻手轻脚地收了钱,还比别人多一道手续,撕了两张票给大虎兄弟。于是,司机惹了大虎兄弟。这其实就相当于得罪了一车的人,谁不觑着眼儿等着机会巴结大虎二虎两兄弟?现如今投奔有钱的人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再说也不用成本。

大虎二虎可不是跟这么多人挤长途汽车的主儿,兄弟俩近些年贩羊皮早就踢开小康发大财了。也就是这大雪要封雪岭口的天,不然两兄弟一辆进口的三菱越野,早悄没声息越野到家了。坐车,那是给司机面子。

等到大虎兄弟把不满的情绪表达出那么点儿明显的意思时,车已经上道快半拉钟头了。天黑前能翻过雪岭口,这大雪封山前的最后一趟车就算是圆满完成了。

翻雪岭口之前,得填饱肚子暖和暖和手脚,然后一股劲儿,车屁股冒黑烟,人屁股紧粘着座位,突突突就上去了。于是,雪岭口下的小街,几乎都是吃吃喝喝的小食杂店。在那里,除了能填饱肚子的饭、辣出汗的汤、熏人眼的烟,想买别的,还真是不容易。

停下车,售票员都不用吆喝大家就知道怎么回事,都起了身。下去吃个滚肚儿圆,上趟厕所,再饿了可就到家吃饭啦。

大虎忽然振臂喊了一声:大家伙等等啊,下车了你们集中一下,拣街上最大最好的饭店挑,拣最贵最好的菜点,我们兄弟俩请客!

大家还没回过味儿来,二虎接茬了:没错,大家都别客气,也别带钱了,除了他——

大家顺着二虎那带着大戒指的手指一看,他指的是司机,但是没指售票员。

每个人下车时都往驾驶座那儿瞅。司机不动声色,他似乎就没打算下车,还保持着全神贯注开车的姿势。倒是售票员窘了,看看司机,又看看窗外。

连大虎二虎也下去了,司机才开口说话:去吧,吃暖暖和和的。别忘了去老连头那儿把氧气袋子装了。今天我看有上年纪的人,没准儿得用。

售票员有点左右为难,想劝司机两句,又想留下来。看到司机已经把他的小酒瓶摸出来了,她顿了一下,找出氧气袋,下车了。

售票员没跟大家伙一起吃饭,她给司机拎了两份快餐回来,司机饭量大。车厢里不太一样了,除了酒味和大家伙呼出的饭菜味,还有很多对大虎兄弟的讨好和露骨的感谢。大虎捏着牙签,姿势有点像抽烟。二虎到底年轻些,撑不住,上车就往司机那晃,嘿嘿乐了两声。有点挑衅又有点嘲笑的意思,似乎是醉了。

但是,意外的来临就真的很意外。

车翻下坡的时候,车上的人几乎都睡着了,一直持续反复的加油门声有点催眠。等到车体终于不再翻滚时,车里的人都不在自己原来的位置,除了司机。坡底是个河道,车尾有撞碎冰层进水的声音。冲撞、惊呼、哭喊,八十几个人的恐惧裹挟着寒冷和下陷的绝望,黑暗淹没了表情,却控制不了声音。

大虎和二虎用手机屏幕的亮光去找砸玻璃的锤子,却只找到司机的呻吟——他被抵在方向盘下面,能活动的只有右手,和眼睛。大虎终于撂下了大款的面子,把最恶毒的一堆咒骂顺着手机屏幕的光扔了过去。

司机晃了晃右手,说,锤子早就让人顺手摸走了。大伙都把手机拿出来照照,看有什么能砸窗玻璃的,快点儿!

没找着。车里水多起来,其余的空间都让翻来覆去的人给占着,即使有,也没法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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