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昏迷中的梅姨娘似是好转了几分醒了过来,她睁开眸子见身前有人,吓得身子惊恐地一抖,待看到是沈兰,她怔了住,少顷,声音干涩且虚弱地道:“你怎会在这里?”
“我听说了你的事。”沈兰有些心疼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子。
梅姨娘抿唇,垂眸看到自己的衣裳被解开,身上的伤口露出来,难堪地道:“你吓坏了吧?”
“这是大公子所做?”
“是他,他是个怪物,是个人面兽心的禽兽。”梅姨娘放松下来,如一个躯壳般躺在床上。
沈兰道:“他怎会这样对你?”
梅姨娘悲凉地嗤笑了声,“我是被他掳来的。我家虽不是大富之家,但也颇有盈余,我爹娘夫妻和睦,自幼教我礼义,把我放在手心里疼,可后来西羌来了,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是萧瑞率兵打退了西羌,乡亲们都把他当做英雄,可后来才发现,他们和西羌兵没什么区别。他们依旧会抢我们的粮食、财宝、欺辱我们那里的姑娘。”
“怎会……如此?”
沈兰听自家兄长讲过不少燕军打败西羌的光辉事迹,可从来没听过这些。
“他们把这当做规矩,只要打了胜仗,军中所有的人都可以奸淫掳掠,狂欢三天三夜。三日之后,一切就像一场梦,他们又变成了燕国戍卫疆土的大好男儿。可是这三天,是我们那里的姑娘一生都无法抹去的阴影,她们没办法当做一场梦。”
梅姨娘说到此处,已哽咽得泣不成声。
好一会儿,她才调整好情绪又道:“我虽没有经历那三天,可萧瑞看上了我,把我掳到了他的帐子,成了他的一个姨娘,每日每夜我都要受到他的折辱,本来我已经认命了,可六个月前我怀了孕,上京城里的规矩,正房若未生子,妾室是不能怀孕的,我不知道这个规矩,满心期待地盼望着它的到来,但萧瑞……”
她忽然咬住了唇,强忍着眸中的泪水,“萧瑞在我怀孕时强逼我行房,生生的把孩子弄掉了,你知道吗?他明明知道妾室不能在正房之前怀孕,却没有让我喝避子汤,他是故意的,他只是为了折辱我。我恨他,他断送了我唯一留下来的希望,所以我拼了命的逃跑,我想回家,我想见我爹娘,我真的好想他们。”
“可是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我知道,我不行了。”
她绝望地偏过头去,眼泪无声地落在湿透了的发丝里。
沈兰握住梅姨娘的手,她的手冰凉,仿佛没有生气似的,沈兰不由握紧了些,想将自己的温度传到她的身上。
她能够体会到梅姨娘的痛苦,她与自己的父母是死别,梅姨娘与父母却是生离。
“你会好起来的,我先为你上药,上了药就好了。”
说着,她便让锦书去弄水来,自己拿了帕子为梅姨娘清理伤口。
梅姨娘摁住沈兰的手,痛苦地道:“不用了,这些都只是表面的伤口,真正的伤口不是这些。”
沈兰看出梅姨娘所指的并不是内心所受的伤害,“难道大公子给你下了毒?”
“不,不是。”梅姨娘闭上眸子,神色越发羞耻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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