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嘎寺距拉萨不足二十里,寺内房舍较多,周围的大片空场上搭建了许多帐篷,旗幡风马密密麻麻,远眺俨然一座新城。桑结已来了数日,随来的有章嘉二世活佛、嘉木样活佛、三大寺代表、第巴府官员,还有萨迦法王、敏珠活佛等其他教派代表,以及达莱汗、多尔济、特邀的几位蒙古王公,加上各自随员近千人。五世班禅随后也赶到。
桑结算是旧地重游了,特地召见了当年同住一宿的那位喇嘛。
“我们是老朋友了,不必拘礼。”桑结请他入座。
“当时我就看出,阁下非寻常之人。”相视大笑。
“自当了这个第巴,最大苦恼就是不了解下情,上次你反映移民成为变相属民的问题,坐在第巴府是不会知道的。我回去后,又作了多方察考,发现这个问题并非个别现象,寺院有,一些庄园也有,为加强管理,去除弊端,在秘书处特别成立了新机构索南勒空,各宗也设下属机构,专门管理移民和新垦地的田赋税收,头一次就在各寺清理出近万人口。”
“大人治理有方,百姓有口皆碑。就拿大道旁和各城镇设立的移民招收安置站来说,方法简便实用,有效防止了移民流入寺院、庄园。”说到这儿,那人不禁笑了。
桑结好奇地问他笑什么。
那人道:“民间流传大人在乃东微服私访时闹了个笑话,可有此事?”
桑结想起来了,不禁拊掌大笑。
原来索南勒空成立后,桑结微服下去检查移民安置情况。到乃东后,发现宗政府门前未设立安置站,他凑到一堆人旁边,只听有个人说:“第巴大人要来乃东私访就好了,别处都设安置站,这里就不设。”
穿一身普通衣服的桑结问:“为什么?”那些人一看是个过路人也未答理他。
桑结又说:“第巴府明令宗政府设安置站,他们怎敢违抗?”几个人一看他是个书呆子,更不理他。
内中一人说:“既有明令,你去跟宗本大人说去呀。”
桑结一拍腿站起来就要走。
“你真去呀?”一个人附耳对他说:“宗本大人自家的庄园就雇着流民。”
“那更要去!”桑结上来了劲。
那人外号叫皮嘎,是个乞丐,说道:“刚才给你透了信儿,你得请我们几个吃酒。”吃饭时,皮嘎要打赌,说,“明日中午以前若仍未设安置站,你再请客,若设立了,你还得请。”
桑结不解,皮嘎满脸正经解释:“输了自然请,赢了表示庆祝,所以还得请。”
桑结一想有道理就答应了。几个人暗笑,遇上一个呆子。
故事讲到此,二人大笑,桑结说:“第二天午前设起安置站,那几个人打听到我的身份躲了起来,后来是我派了差役抓到饭馆去的。”
喇嘛笑道:“现在流行一个歇后语:第巴打赌——输赢都请。”
正说着,贡布快马带来了塔布的书信,详细汇报了近日桑丁寺发生的事情以及启程时间。桑结算算日子,再有几天佛爷法驾将临,但强压的激动再也抑制不住了。
阿伯啦,十五年了,桑结无一日不思念,不管多么惊心、多么艰险、多么欣喜的事情,随着时间流逝都淡化了,唯有这份思念却与日俱增。
活佛转世的仪式,桑结参加过多次,可阿伯的转世灵童是什么模样呢?该有相似之处吧?我在心中不断描画着,有时也觉得自己可笑。
阿伯临终前的托付,我一刻也不曾忘怀。阿伯啦,放心吧,我待他会像自己的孩子,您如何关爱、教导桑结,我将全部奉还,加倍奉还。
阿伯啦,曲珍阿婆也来啦,几十年前的事情,桑结只是略有耳闻,放心,桑结会像对阿妈一样待她老人家。
知道真相后,曲珍没有像别人担心的那样情绪大起大落,但却使她一时失去了思考能力,几十年的生活混合成一个万花筒。
这是真的?还是作梦?
这是真的?还是凑巧?
她忆起赶生小时候,她一抱起就不再哭,还把小鼻头往她脸上蹭。她忆起……她忆起……莫不是他深情相恋,转生来到我身边?他为什么不给个暗示?也可能是我没有意识到?正巧他们都是15岁,她又陷入回忆,竭力在搜寻、比对,不知不觉,曲珍对洛桑的感情发生了一点儿极其微妙的变化。
洛桑还像过去那样,一推门就进来了,一边叫着阿婆一边往曲珍身上蹭,他是来说格桑这件事的,却发觉阿婆今天没有抚摸他,还把身子往后挪了挪,同时好像是在偷眼上下打量他。
“阿婆,你怎么啦?来回看什么?”
曲珍立即发觉自己的失态,把目光收回来。
“洛……赶……我听他们说啦,可到现在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不能再像以前那么随便了,十五年的缘分到头啦,我不是什么阿婆啦,我只是一个叫曲珍的老阿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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