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特勒的将领们并不比他更有远见。哈尔德在当天的日记里写道,被包围的敌军正在瓦解。他承认,有些人“靠凡能漂浮的东西”逃回英国,但他以轻蔑的态度将此比作另一次”溃败”——这是佐拉写的关于普法战争中法军溃败的小说。然而到了中午,德军最高统帅部终于了解到了英军撤退的规模,于是便加强了轰炸。然而大雾救了英国人。大雾不但笼罩着敦刻尔克,连德国的所有空军机场都被浓雾吞噬——那里停着3000架轰炸机!与此同时,很奇怪,德国第八航空兵团的“斯图卡”轰炸机对这支由小舰只组成的舰队所造成的损失微乎其微,而投有滩头上的炸弹又深陷沙土后才爆炸,造成的伤亡也很小。
同样令人惊奇的是英国的“喷火式”新型战斗机给戈林的战斗机群造成重大损失。待大雾慢慢散去,轰炸机起飞后,这些小小的“喷火式”又给它们以致命的打击。
奇怪的是对英军的不停后撤,希特勒竟然无动于衷,似乎这根本不是他的事。当勃劳希契和哈尔德拚命设法阻止英军像流水似地撤回英国时,希特勒的反应是优柔寡断的,甚至是懒散的。在这些日子里,在会议上挥舞拳头的是军事将领,而不是他。与纳尔维克危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元首没有拍桌子,没有威胁恫吓,也未采取疯狂的措施去阻止英军蜂拥逃回英国。他竟让下级去挑作出决策这份重担。
敦刻尔克的防线之守军力量虽然薄弱,却也坚守至6月4日才告陷落,但是,至此时,338,226名英军和盟军已被运回英国,以备来日再战。关于希特勒的变态行为,此时海峡两岸纷纷进行猜测。一方面,他批准戈林去轰炸被围的敌军,另方面却又不采取强有力的行动——显然是帮助他们脱逃——这是为什么?他自己的解释令人越听越糊涂。他对海军副官说,他原以为英国远征军会像在他的战争中表现的那样打到最后一兵一卒的;他希望将他们团团围困,待他们弹尽粮绝时,大批俘虏他们,供和谈时使用。但是,当此计——就算是他的计谋吧——不成,几乎未俘获什么英军时,他并未发怒,甚至都未发急。
还有另一种说法。这是在他视察被打得斑斑驳驳到处是被扔下的书籍、照片、破鞋、枪枝、自行车以及其它物品的敦刻尔克海滩时对林格说的:“让败军回家,给老百姓看看他们挨了多重的一顿打,这历来都是不错的。”
他也对鲍曼说过,他是故意饶恕英国人的。他抱怨说,“丘吉尔并不理解我的积极精神。我有意不在英国和我们之间制造一条无法修补的鸿沟。”
有人认为,元首的动机系出自政治或人道上的考虑。军方人士,包括副官们在内,对此说均一笑了之。“希特勒故意让英国人脱逃之说,是属于寓言范畴的”普特卡默说。能同样接近希特勒的人们也确信,是他对英国人的爱使他怜惜他们的。“作为一个个的英国人,他们的鲜血是宝贵的,不能让它流”他对特鲁斯特太太说。“无论是在种族上还是在传统上,我们两个民族都相同。即使我的将领不明白这一道理,这历来是,现在仍然是我的目标。”
有能耐的外国观察家相信这一理论。例如,弗朗斯瓦·本塞就认为,希特勒从不愿与英国开战——只想让他们中立。
他曾证明过这点:不久前,他用专列经苏黎世将尤妮提送回英国。他对恩格尔说过,他为她的命运深表遗憾。“就在我首次能真正使用她时,她却失去了勇气。”
她要回去的地方是敌对的英国。在希特勒入侵比利时后3天,她姐夫奥斯瓦尔德·莫斯雷爵士以及英国法西斯同盟的其他领袖,便被监禁——没有审判——目的是不让他进行和平宣传。在此之前,莫斯雷就曾忠告其黑衣党徒务必忠于祖国,他的态度是:“为阻止战争,为使英德两国仍亲如朋友,我愿战斗到最后一息。然而,一旦战争爆发,我便为我的祖国而战。”
不久,仍在哺育只有11个星期的儿子的狄阿娜·莫斯雷夫人,也跟着丈夫入狱——入狱令是她的亲戚首相下的。当局准许她将婴儿带进好莱威监狱,却不准她的19个月的儿子一同进来。按规矩,一个母亲只能带一个婴儿,而她决定两个都不带,省得让他们手足分离。幸好她的牢房内(地板泡在水中)没有床,只有一张席子。3年后,莫斯雷染重病,夫妇二人于是获释。众人哗然,肖伯纳却对此加以取笑。“我觉得,这次的莫斯雷恐惧是可耻的”他对一女记者说。“一个人便能把他们吓得魂飞魄散,这些都是什么人?即使莫斯雷龙体欠安,现在也是该释放他的时候了,而且还要向他赔不是,因为竟让他把我们吓得连忙向《人与保护法案》求救……我们仍不敢让莫斯雷为自己辩护,还造出如此荒唐可笑的情况来,说是说,在英国任何一家书店里都能买到希特勒的《我的奋斗》而莫斯雷的作品却连十行都买不到。这件事被弄得荒唐到无法用语言表达。晚安!”
尤妮提回家后,子弹仍留在头中。她既忧愁又苦恼,无法自己进食。8年后,由于子弹的移动,她死于非命。
(8)在敦刻尔克陷落的前夕,希特勒离开了“岩巢”在离开前,他指示要将“岩巢”完整保存,作为“全国的纪念碑”“岩巢”里的每间房子都得按原样保存,每个名牌都得留在地板上。元首司令部被迁至比利时的一个小村内。这个小村名叫布鲁里德贝希,靠近法国边境。当希特勒抵达那里时,村子已空无一人,村民已全部撤走。村里已建了个花园,还用沙子铺了几条路,但元首的地下碉堡里的水泥地仍是湿漉漉的。他给这个和平的景象取了个好战的名字“狼谷”——是根据他早年在党内活动时的绰号取的。
至此时,比利时国王利奥波德不但让比利时投降,且拒绝流亡。“我决定留下”他对首相说。“盟国的事业已失败了。”
这看来确凿无疑了:6月5日,德军以143个师的兵力转而进攻法军的残部65个师。守卫者的坦克为数甚少,且几乎没有空军掩护,而德军又在沿着长达400英里的战线向前推进。在巴黎,绝望的雷诺向罗斯福呼吁,让他派“足以遮天蔽日的机群来”——之后,他便卷铺盖走了。
对希特勒这边而言,这正是参战的良辰吉日,墨索里尼表示愿意参战,但他的盟友却劝他等一等,待德国空军将法国空军消灭后再说。意大利总理无奈,只好耐住性子,等到6月10日。他的解释信充满了高度信心,却惹得希特勒讽刺挖苦。“过去,我常常不明白他何以如此幼稚”元首对其将领说。“这封信证明,在政治问题上我将来必须对意大利人多加小心。很明显,墨索里尼把此事看作是在罗马大街上散步一般。”
意大利人会感到吃惊。”
开始时,他们胆小如鼠,不敢参战;现在呢,他们却迫不及待,想分享战利品来了。”
拂晓,意大利以32个师的兵力进攻法国南部。法国守军只有6个师。但意军作战不力,前进的速度只能以英尺计。至此,法国北部战线的两端均已崩溃。德军于14日上午开始进入巴黎。德军B集团军司令冯·包克将军,乘坐联络飞机来到巴黎的凯旋门,刚好赶上接受首批尖兵的敬礼。在现代战争史上,战役的指挥官赶在部队前头,先行抵达目的地的情形不多,包克便是其中之一。德军进入巴黎,说是战斗不如说是游行。包克竟有空去拜谒拿破仑墓。在里茨吃完午饭后,他还去商店买了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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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狼谷”戈林正在劝说希特勒对英国轰炸德国居民区进行报复。他们在村子的广场谈话时,瓦尔利蒙上校偶然听到戈林宣布,他无法再容忍英国人的这些暴行,要“用十颗炸弹回敬英国的一颗。”
然而,希特勒却纹丝不动。据瓦尔利蒙回忆,他当时说,“很可能,敦刻尔克一役将英国政府吓破了胆,使它暂时昏了头脑。英国轰炸平民的另一个原因是,英国轰炸机的瞄准器不准,又由未受过训练的机组驾驶。不管属何种情况,我认为应先等待,然后再采取反措施。”
元首此时的心情是想进行谈判。他利用巴黎的陷落带来的兴奋情绪,通过与赫斯特报纸的记者卡尔·冯·维冈会见,向西方发表声明。他宣称,只要巴黎敞开,他原并无心攻打”美丽的法国首都”接着,他便强烈地否认说,他无意消灭大英帝国,也无此目标。他对美国的要求不外乎是局部的“门罗主义”美洲归美洲人,欧洲归欧洲人。
正当德国军队继续长驱直入时,南方的意大利军队拟乎在原地踏步。墨索里尼有幸的是,法国北部战事的发展。排除了在南方采取任何行动的必要性。至16日晚,德军几乎可以随意越过法军松散的防线。次日上午快到中午时,希特勒正与其军事顾问们在“狼谷”商讨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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