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兰把李玉芝扶到床上,问:“小燕子咋了?”李玉芝摇摇头。李玉兰问:“没那事吧。”李玉芝又摇摇头。
李玉兰说:“你光摇头,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李玉芝突然拉过被子蒙住头,大哭起来,哭得浑身直抖。李玉兰劝了半天,她才止住。
李玉兰说:“小燕子大了,不好管了,你哭死有啥用。想想办法吧。我想,现在小孩子都让电视教坏了,啥事都能做出来,看开点算了!”
李玉芝说:“我不相信,小燕子不会!”
李玉兰说:“我也想小燕子不会,可是镇上人家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李玉芝摇着头说:“不会,不会!”
李玉兰说:“别光说不会不会的,把她带到城里医院检查一下,啥都清楚了!”
李玉芝想了想,说:“算了!”
李玉兰问:“咋了?”
李玉芝说:“这是啥事呀,就是查出个好结果来,咱还能去跟人家说说吗?随她去吧!她长大了,她自己作的,是福她享,是罪她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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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反思“自来卷儿”(1)
双喜头后边留了一撮毛儿,俗称“奶奶揪儿”,长势好,三岁的时候,差不多有半尺长,可以扎成小辫子了。双井镇上有规矩,男孩子生下来娇贵,就要留辫子,可以免灾,孩子好养,图的是吉利,但是要留到十二岁。留着“奶奶揪儿”,其他地方就要剃干净,“奶奶揪儿”才显眼,才好看。
双喜头发长得快、长得厚,又是自来卷儿,稍微长一点,就像扣顶帽子似的。天热了,双喜额头焐出一层热痱子,夜里痒得嗷嗷叫。李玉芝就让冯家安抽空带双喜去剃头。平时,双喜剃头都是由李玉芝带着剃的,但是,最近正在准备县城大酒店的开业,李玉芝忙得脚底板不着地,根本没空儿了。
双井镇原来只有两家理发店,这几年一下子冒出来好几家,不再叫理发店了,叫美发店,或者叫*,还有的叫温州*。明明就在双井镇上,离着温州千儿八百里的,却叫温州*,实在叫人想不通。平常,冯家安剃头经常去的是老街上的老理发店,老理发店的手艺好,剃头净面采耳揉肩,一应俱全,还不多收钱。但是,新冒出来的美发店和温州*一多,挤得老理发店快开不下去了。冯家安念旧,过去他看澡堂子的时候,这老店就在旁边,有事没事常串门,说说笑笑,也有意思。
冯家安领着双喜来到理发店,理发的老张正在跟几个年纪差不多的老头儿、老婆子说闲话。见冯家安带着双喜进来,老张起身迎着,说:“大老板带着小老板,两个老板来了。来剃头吗?”冯家安说:“买酒你这也没有,不剃头干啥。”老张说:“我这手艺过时了,咋不去时兴的*剃去!”冯家安说:“时兴的东西都是花架子,给小孩儿剃头就得老手艺,讲究!”老张说这是实话,那些*呀、美发店,都是一帮小屁孩儿,就知道使带电的家什,没手艺,还骗你钱!冯家安说:“就是,所以来找你了!”
双喜还算听话,把他放在老张的破转椅上,一声不吭,小屁股挪来挪去地玩转椅。老张把围布给他围好,准备剃了,双喜还不老实。冯家安就哄他,老张这才敢下手剃,一边剃一边说:“这孩子的头可不好剃,这将来也是大老板,我得拿出好功夫来!”老张的老婆和其他几个老头儿、老婆子也跟着说:“那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人家冯老板的孩子,将来可不就是老板!”冯家安听着,心里很高兴,给会抽烟的散烟,人家接了烟,一连散了好几支,人家抽不完,就别在耳朵上,接着夸双喜。这个说,你看这孩子长得多富态,一看就不是一般人。一个说,不光长得富态,你看那鼻子、那眼睛,样样儿都主贵,这条老街上,就这孩子有福气!
老张正在操着剃头刀,手上忙着,嘴上也不闲着,说:“你看,这孩子头发生得真好,还是自来卷儿,咱双井镇,我剃的头多了,是自来卷儿的不多。能记得的,一个是这个孩子,一个就是原来咱镇上的副镇长罗永刚。”
老张的老婆说:“你说那个‘磨塞子’,现在不得了了,当上副县长了!”
老张咂咂嘴,说:“我说嘛,头发自来卷儿,主贵!要不然,他一个搞配种的,能当上副县长!老话说,奇人奇相,头发上看命相,依我看他还能升!”
老张的老婆说:“看把你能的,好好给孩子剃头,剃好了,将来双喜当了大官,给你开个大理发店!” 电子书 分享网站
6。反思“自来卷儿”(2)
老张说:“那倒是好,就怕我等不到那一天哟!”
说话间,双喜的头剃好了。老张领着双喜洗了头,把双喜再放到转椅上。双喜头发剃光了,眉眼就显得更清楚了。老张给双喜擦干头,对着墙上的镜子,看了看,说:“你看这孩子,我咋看咋像那个罗县长,这鼻子,这眼睛,还有嘴……”
老张老婆插话说:“你这个死老头子,咋不会说话呢,双喜是人家冯老板的孩子,咋能像罗县长呢!”
老张这才意识到自己话说得不妥,笑笑,说:“我是说像,人长得像的多得很,你不是还说我长得像毛主席嘛!”
老张老婆说:“别提了,为了这事,我还挨了三天批斗,差点没把小命斗丢了!”
其实,老张他们在议论的时候,冯家安一直从镜子里看着双喜。要是不提到罗永刚,冯家安也不会去比较,一比较,冯家安自己也吓了一跳,也觉着双喜的长相跟罗永刚有点像,越比较越像,冯家安不敢比较了。这次比较的后果,对冯家安是不利的,让冯家安心里像悬着一个东西,七上八下的。在此之前,冯家安不是没怀疑过李玉芝跟罗永刚之间有点啥名堂,两个人是老同学,也许有点说不清楚的事,但是还从来没有想到“双喜是谁的种”这一层上来!如果说有啥能让冯家安把罗永刚跟双喜联系到一起,那就是双喜认了罗永刚做干爸,除此之外,再没有了。双喜是冯家安的命,是冯家安最后的宝贝,有谁愿意怀疑自己命一样的宝贝是别人的呢!
就在这时候,双喜叫了一个爸,奶声奶气、脆生生的,冯家安一愣怔,过去抱起双喜,双喜马上搂住冯家安的脖子,小脸贴在冯家安的脸上,光溜溜的,热乎乎的。双喜身上还有一股奶香,吸一口能醉人,冯家安心里热乎乎的。
双喜说:“俺爸,回家家。”
冯家安把双喜带回家,脑子里一直盘旋着罗永刚的样子,一会儿一个,一会儿一个,像印相片一样。冯家安洗了把脸,想把罗永刚的印象洗掉,却越洗越清楚,清楚得伸手一抓就能抓出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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