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报上写,沈骊珠十五岁,在摘星楼以一曲《凤求凰》名动上京。
可是,那次依旧是那样。
他本也驾临了摘星楼,坐在二楼,只是在听见永安侯府嫡女即将上场后,忽然没有了兴致,拂袖起身,提前离场。
只在后来,听说是永安侯府嫡女赢得了头彩,也就是那把名琴“焦尾”。
所以,他们就这般次次错过,再相见也不识。
李延玺心里浮现起模糊的疼痛,唇齿间低低唤了那个名字,“阿姮,原来很早之前你就弹过了《凤求凰》……”
而他,差一点就听见那首,至少不是她为了陆亭遥所弹的《凤求凰》。
观往事,竟然处处是遗憾。
密报上又写。
沈骊珠年少时,喜华美衣裙,鲜艳颜色,钗环妆饰,制得一手漂亮的胭脂水粉,还善骑射,饮美酒,爱玩闹,性格明媚活泼,时常参加花宴,跟姐妹携手踏青秋游。
太子观之蹙眉。
甚至有那么一瞬,他怀疑起青羽的情报是不是出了错。
这上面说的不胜明媚,活色生香的少女,竟然是阿姮?
会不会是弄错了。
他见到的阿姮,总是穿着最素净寡淡的衣裙,或青或蓝或白这样的颜色,一丝明艳色彩也无。
除了参加陆府婚宴那日和今夜游园,她基本不戴任何妆饰,更别提密报上所写的花钿金箔,胭脂水粉了。
她也不爱笑,不爱玩闹。
那样的冷清,冷得似冰雪,除了在陆亭遥面前,连弯起眉眼都寥寥。
密报上所写,跟他认识的阿姮,真是同一个人?
接着,李延玺翻页。
很快,他视线凝固住了,就连呼吸都在一刹间窒住。
因为他看见那上面后续白纸黑字,字迹鲜明地写道——
平京二十八年,东宫选妃宴后,永安侯府嫡女沈骊珠被带回府。
雨中罚跪,自毁容颜,侍女一死一伤,佛堂禁闭一年,而后快要病死之际,被接到江南外祖家休养……
寥寥几语,将沈骊珠过往三年所有的苦难写尽。
那些隐秘且暗沉的,甚至连骊珠都没有跟他提过半分的往事,就这么被这张薄薄的纸、几行鲜明的字尽数剖开,浮真相于大白,曝露在李延玺眼前。
“难怪……”话还未说完,太子喉间就血腥气翻涌,忽地喷出一口血来。
落在纸上,凄艳惊心。
“……难怪你恨我,阿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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