怛梨看向宗恕。
他正低着头,在月光下握着刻刀雕一只小兔子,刀刃折射出凛凛寒芒,不及他眼神幽暗。
第48章
碎裂的石砖缝隙间,杂草丛生,早已失了金身的一尊尊泥菩萨在幽暗的大殿内显得阴森可怖,怛梨推搡着宗恕走进寺庙正殿,回手反掩上沉重的殿门。
“跪下。”
“我又没做错,为什么要跪。”宗恕执拗挺直背脊:“他该死。”
怛梨重重抽了他一巴掌,这一次是真用了力,宗恕的脸都她打到偏过去。
“那根本不是杀人,而是将虐杀和折磨用以取乐。”
她缓缓走过去,一把捏住他的下巴,逼迫宗恕与自己对视,仿佛想要试图透过这身皮相将他的灵魂看仔细,“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你是问我还记不记得自己当初是怎么在此失足坠入的,还是想问我记不得自己是何缘故叫做‘宗恕’?”
宗恕站在那被人遗弃许久的祭坛旁,在她面前一件一件脱去身上的衣衫。
这样还不够,宗恕蹙眉撕扯掉缠绕在肋下的布条,将那道伤口也一并展露给她审判。
那道伤口尚未完全愈合,新长出的肉是淡粉色的,鲜嫩,脆弱,透着种淡淡的血色和予取予求的姿态,随着他呼吸间胸腔的张合,沿着腰腹部的肌肉纹理翕动。
“我一直都记得自己是谁,是你从来都没有看清过我。”
他不跪佛像,却转而向她跪下,宗恕抬起双臂紧紧环抱住怛梨的腰肢和双腿,在她的挣扎中,强行将她的身体捧来自己身前,脸深深埋进去。
平日里,只能借着伤病和酒醉状似无意地倒向她身边,以至此时此刻全无修饰时,明明是已经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竟意外地有些生疏。
空旷的大殿里响起两人各自沉重浑浊的呼吸声。
他分明跪着,仰头望她,却是这场角逐中绝对的掌控者。
抵抗间,怛梨纤细的五指扼住宗恕的脖子,就像是在试图通过提着猛兽的后颈来驯化它一般,却迟迟没有亮出真正淬着寒芒的武器。
“宗恕,你敢。”
“你不该向任何人暴露自己的弱点。”
他忽然握着她的手用力一拉,迫使她与自己共沉沦在这布满了裂痕的神殿前,“人就是这样的,一旦知道你下不狠心,对方就会对你心狠。比如,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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