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勉强地撑起身子,半倚在支起的窗棂上,寒风顷刻间刺痛我浑身的骨头。
银白色的光静默地流淌在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里,师傅披着那件银白狐貉皮彩绣鹤氅,头戴白狐毛的兜帽独自坐着,淡淡地宛如一层神秘的月纱将他笼罩着,几缕银色的发丝迎着风在他的胸前凌乱。
虽然看不清师傅此时的脸,可他一定是一脸漠然地沐浴着清冷的月夜,有那么一瞬间,我很想冲下楼毫不留情面的撕下他那张虚伪的面纱。
再亮的月光也照不进师傅的心房。
院子里的那颗老槐树的枝头微微颤动。
静默三秒钟后,空旷的院子里闪进五条黑影,全部低着头半跪在师傅面前。
师傅:“找到了吗?”
为首的人:“回主子爷,没有。”
师傅:“那你们还活着回来做什么?”
为首的人:“……”
气场骤变,师傅面临发火边缘,我见苗头不对,扯着脖子冲着楼下喊道:“师傅喂,丫头好饿哦……”
虽然用了很大的力气,但是我一点也没有把握师傅能听得到。
就在我以为那只老狐狸是没听见的时候,师傅漠然地抬起屁股就往我这栋小楼里飘来。
不到一分钟,只听“砰”地一声,房门被踹倒在地,师傅幽幽飘过来,手里端进来一碗黑黢黢的东西递给我。
“吃吧。”
“这是啥?”有点眼熟。
“你的蹄子……”
“……”呸,我的蹄子在我的身上好着呢。
“需要为师喂你?”
“我还是自己来吧……”
师父满意地点头,“很好,很好。”
算你狠,老狐狸,没见过谁这么对中毒的徒弟的。
第二天在我的坚持下,我们一行四人又继续上路。
佟掌柜对我如以往一样谦和有礼,看不出任何破绽。
师傅也只字未提我中毒的事情,那是因为他都不知道,其实我已经知道自己中毒。
不过,师傅很漠然的样子,我想自己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有他在我是不会死的,连九龙虫的毒都能解,更何况区区小毒。
除了有些疲倦,偶尔吐两口血以外,实在也没什么大碍。
因祸得福的是,我可以暂时不用伺候师傅左右。
这一日,我酣睡淋漓,星华在马车外扯着大嗓门地喊:“爷,麟洲到了。”
那时候我正做梦,梦见一条大龙伸着舌头舔我的脸,弄得我脖子湿乎乎的。结果我醒来一看,他姥姥的,口水顺着嘴角流到脖子上了。
师傅见怪不怪地睨着我,好像我流的不是口水,而是黑驴蹄子。
我们一行四人顺着麟洲城地主街道一路向北徒步而行,所见之处,一片狼藉,街道上偶有零星路人,商铺都关板未开,这看起来到像是一座荒城。
我好半天才抓住一个路人问起缘由,那人跟见了鬼似的挠着头撒腿就跑。
“师傅,这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这样的情况确实很蹊跷。
师傅不语,一旁的佟掌柜巡视一圈后,到是很高深莫测地说道:“像是瘟疫。”
我从来没见过佟掌柜那样认真的表情,感觉很怪,像是换来一个人一似的。
也许是我多心,毕竟他在我心里已经算是对我下毒的重点疑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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