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有地他们这所中等专业学校的工民建专业学生来说,所谓的毕业实习,其实就是老师们胡乱的找了几个工地,打发尔等去做了4个月的免费勤杂工而已,而且学生们都在大意是“自负安全责任,没有任何工资。”的《实习生注意事项》上签过字,每天只是跟着施工单位牛叉哄哄的工长们屁股后面,端个茶、点只烟,跑个腿,基本上是什么都没能学到。当然,你也可以自行选择实习地点,但对于像李有地仨人这样从山的那边、水的那边的土沟里出来的学生娃能有什么其他更好的选择?城市里自然是举目无亲,回乡下?未必帮看着乡亲们修个鸡圈,围个牛栏?挖个存放红苕过冬的窖洞?所以只能将着就着在工地上熬完时间,然后逃离般高兴的回到学校。
这是个占地二十来亩、有着二栋教学楼,二栋学生住宿楼、二栋教职工住宿楼、二个篮球场、前后共二道大门的市属二流中等建筑职业技术学校,李有地他们这届学生四年来迎接过二次升高官重点中专检查验收机会,最终还是没有能成。毕业班实习回来就只剩下一个月的在校时间,除了要参加一个走过场的毕业答辩外,老师该教的,学生想学的也就只有那么回事了,老师心里自然是期盼这些毕业班的老油条们快滚!老油条们也跃跃欲试的想早日脱离老师们制造的苦海,所以宾主双方在那段时间都总是在“热情洋溢的气氛中进行亲切友好的交流。”各自又见到了分散在其他地方实习后回来的同学们和“女同学们”,值得庆幸的个个都“自负安全责任”的健在,音容笑貌上讲来着,男同学还是那么不出所料的恶心猥琐,女同学多数还是那么装腔作势,偶尔少数的丽人却也依然怒放着生命,让人赏心悦目。相互免不了一番寒暄挤兑,挤眉弄眼、勾肩搭背,讲述了一下各自在不同实习单位的同一种“打杂工”的见闻,接下来到教室去点个卯,然后最多的就是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马不停蹄的参加同学、同乡、朋友、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放学后的相互请的各种饭局,吃着免费的最后午餐或者是晚餐。
甚至有天早上仨人在学校后面口摊点吃完早饭,刚崽甩了个响指大家都尽情的挥洒着还剩下的饭票和生活费,,潇洒的说:
“威特,买单!”
“你们的钱已经有人帮忙把钱付了哈!”
卖早餐的那位胖姐瞟了他们一眼,继续低头侍弄手里的面团回答说,
“一共有四块六毛钱咧!”她还特别强调了一句。刚崽站起来身来豪迈的向四方作了个揖:
“谢谢那位哥们姐们的美意啊,我们兄弟三人这有礼了!”
一转身他就对着李有地和老八开骂:
“你这两个瓜戳戳,就只晓得喊几个油条、馒头,早晓得吃他妈几个鲜肉大包子又有何不可?奈若我何?”
那两人心里也是懊恼自己开始的吝啬,听他聒噪也不还嘴,恨恨的说吃亏了。
包括一直以来最节俭的男生们基本都抽上了香烟,包括最其貌不扬的女生都少了点素日的朴素而穿着花枝招展,所有的人似乎一夜之间就都暴富起来,拼命的挥洒着剩下的饭票和生活费。除了大方的相互请吃外,还相互送着诸如水杯、钢笔等小玩意儿的纪念品,以聊表情谊。男生宿舍里除了牙刷还各为其主外,一切物品都实现了共产主义,难能可贵的还坚持用共用的一两根毛巾洗洗脸外,已经再也没有人打扫卫生了,所以寝室里象先被台风肆虐后,又被鬼子清乡队扫荡了一番,污七糟八、垃圾遍地。
周末的晚上,302寝室的8个兄弟们约好今晚都别出去应酬,要好好的开个“友情岁月”追思茶话会。好不容易清理出一张桌子,不知道是那个小子却摸出两瓶江津白酒和一大袋的炒熟的花生、胡豆堆了上去,然后找来茶缸和饭盒凑够了8个“酒杯”,大家却也都没有意见,团团坐了,有人就先将一瓶酒突突的挨着分完。老八一反常态的首先站起来举杯,他很郑重的挨个碰了碰说:
“各位兄弟!感谢你们4年来对我的关心帮助,我啥都不说,敬大家一杯,请记住,我以你们为荣!我为你们这些毕业于蓉都市中等建筑职业技术学校的小子们自豪!”
说罢一饮而尽,跟着也就发出剧烈的咳嗽声音,兄弟们为他欢呼鼓掌,也都赶紧大大的喝了一口,话匣子一打开,刚崽早按捺不住,端起酒来嬉皮笑脸的说:
“各位!各位!各位青年翘楚!还记得那些初中时候的同学吗?他们中间成绩好的人今年开始读大一了吧?但是,我日!老子们马上就要踏上社会,奋马扬鞭了。”他顿了顿,声音低下来解释说:“老子此处说的鞭可不是你们胯下的那个破鞭哈。”
众人狂笑,刚崽挥手示意安静,继续慷慨激昂的说:
“我告诉你们,当年读初中的时候老子们没有输给他们,以后也他妈的不要拉稀摆带的当龟儿子!你们记住,等他们读书出来的时候,我们起码已经上了两年或者三年的班了,他们得叫我们前辈,老子们永远都是他们的前辈。”众人于是都拍着桌子为他这话叫好。刚崽继续说:
“等他们出来的时候,我们已经把社会上的姑娘们都泡过了对吧?”
大家兴奋的异口同声的高声回答“对头!”
刚崽继续说:“那时候,我们早已经蒸蒸日上了,他们只有来日方长了对吧?”
又是欢声如雷的回答:“对头!”
刚崽随即将手里的酒也是仰头干了,抹了抹嘴唇,大叫一声:“我操!我操!我操死他妈的社会。”然后将手里盛酒的一个茶缸“砰”的一声甩在地上,老八心里一疼,连忙骂了一句:“你妈,那是老子的杯子!”
“大家伙又是一阵狂笑,然后都挨着顺序站起来纷纷发表感慨,临到睡李有地上铺的阿哲了,这是302寝室学校成绩最好,也是最斯文、最孱弱、最节俭的孩子,他皮肤白皙,眼神忧郁,有着一张女孩子般的脸,他喝了点酒,面色有点发红,今晚算是放开了,第一次脱掉了衣服,跟大伙一样打了个光胴胴,他举起手里的一个饭盒说:“哥们些!我们马上就要奋马扬鞭去寻找自己人生的幸福了,我提议我们来回忆一下我们曾经的理想是什么吧?”大家都为他这个提议拍手叫好。
老八又先站了起来:“还是我先说吧,我小时候是想当公安局。”话音未落,李有地“扑哧”的笑了起来。老八眼睛一愣:“李有地,你笑你妈个锤子,老子们农村的那个时候都把警察叫的公安局,有问题啊?”李有地把头一缩,连忙摆手,示意他继续。
老八继续说:“有一次邻居家的牛被偷了,大伙都说报公安局,然后来了一辆三轮摩托车,下来三个戴着盘盘帽子的人,腰里别着手枪,脸上戴着墨镜,乡亲们都说他们是公安局,公安局们在村子里指手画脚,鸡飞狗跳的盘桓了半天,除了村长小心翼翼的陪着他们说话外,其余围观的人们离他们三丈远,大气都不敢出。后来村长到我家捉了两只鸡,拿到村委会杀了,请公安局吃了顿饭,然后他们就走了。那两只鸡村长一直没有付钱给我妈,说是为公家做贡献了。那牛找着没有我不知道,但总之从那时候起,我知道他妈的啥叫牛B。当然,我现在早不想当警察了,我的理想是回到老家去种田,我们家屋后是平坦的田野,房前是青衣江大河,我们那里产烟,我想在房后全部种上烟叶,春天到了,一望无垠全部绿油油的,没事的时候可以到江里钓鱼。那啥?阿哲!有句话咋个说的?喂马、劈材、种菜啥的?
阿哲轻轻的回答:“喂马,劈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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