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的姐姐,如果是靠这种手段申到了博士,真到了苏景迁变心的那天,她拿什么去跟苏景迁抗衡?美貌?那时候是最不值钱的筹码。地位?这个地位是苏景迁把她捧上去的。还是家世地位?”
她风轻云淡地,把上辈子自己曾经有过后来失去的筹码一一剖析。
“不过算了,都是与我不太相关的人,究竟要怎么选择,全看她自己。”说多了,她也有点烦。她转了个话题,“倒是你,我觉得你或许跟我说一说。”
“我……没什么……没什么要说的啊……”杜若整个人突然如同惊弓之鸟,恨不能下一秒转身就走。
“是吗?那你为什么不住在剧院专属的租住区,反而在出了名的治安最乱的小区里住?剧团的租住区是有国家补贴的,租金很便宜,而且物业和居住环境都比那个小区好得多。”
黎念倾问,“至于那个男人,是你什么人?”
“我……我不知道那个小区治安乱……”杜若语速很快,“那人……可能是喝醉了吧,我……我不认识。那个,团长,我先走了。”
说罢起身就要离开。
“好,你现在就可以走,但这是你在剧团的最后一次演出了。”黎念倾淡然道。
“团长,我是正正经经考进来的!您……您不可以随意就开除我。”
“我没说开除你,”黎念倾皮笑肉不笑道,“但作为团长,我至少有选择每场剧目参演人员的权力。既然你的私生活并不安稳,那么为了剧目的顺利演出和彩排,我当然要选择一些生活更有规律的演员来参与。”
“而你,如果没有了演出的绩效,仅凭底薪,还要负担专属租住区以外的房租的话……应该很快就没有办法在s市生存下去了吧。”
“团长!”
“嗯?”
黎念倾走到床边的集合开关旁,按灭了杜若头顶那盏明亮的阳台灯。
光线骤然一暗,杜若打了个激灵,又泄下气来。
她重新坐回椅子上,连肩膀都垮了下来。
“对不起团长,我真的不能没有工作。”
黎念倾没再出声,她坐在床头,听那个小姑娘开始讲自己的故事。
“其实我和姐姐很小的时候就分开了。我们爸妈的感情不是特别好,我爸没什么本事,脾气还特别差,爱喝酒,有时候还赌博。”
“差不多是在我们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吧,把我妈跟他一起买的房子,偷偷摸摸给抵押掉了,换了钱去赌博,后来输的血本无归,人家起诉他,房子被强制拍卖掉还钱。”
“我妈一气之下就跟他离婚,走了,还带走了我姐姐。后来这么多年也只是一年偶尔有两三次联系。后来我妈嫁了个有钱人,虽说好像夫妻关系也并不是特别和睦,但好在有一定的经济实力,家也就勉强维系着。”
“我爸还是不正干,每天醉生梦死,喝醉了就拿我出气,骂我妈看不起他,是个跟别的野男人跑了的狐狸精,也不怎么管我,我的学费生活费,都是我姐和我妈偷偷攒钱给我的。”
“……”
杜若说到这里就哽咽了,或者说有点麻木,黎念倾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恨意和不甘。
却好像有点明白这姐妹俩的行为逻辑了。
“等我们高中毕业的那一年,我妈因为意外去世了。那家的男人本来就看我姐不太顺眼,我妈去世以后,对我姐的态度也冷淡下来,我和我姐的学费和生活费一下就没有了着落。”
“好在,我是学舞蹈的,而且还考进了舞蹈学院,所以从那个暑假开始,我就跟我姐分别从家里逃出来,来到s市,找了个舞蹈老师的兼职,勉强能负担我们俩的生活开销。”
“但是那时候不讲究什么吃穿,两个人最大的愿望,其实就是能活下来,就很好了。而且在大学宿舍里面,大家都是刚从高中那种艰苦的生活里刚出来,所以区别并不大,吃穿用度方面,都很省。”
“可大学毕了业以后,生活需求完全不一样了。”
“我为了安稳,以及为了能用比较低的价格能在s市买一套小房子,选择了考进剧团这种事业单位。我姐姐,她一直很会学习,她从小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在学术领域独树一帜的人。”
“您也知道,剧团和研究生生活,都跟本科的时候生活太不一样了。”
“我需要更多的外在装饰来装备自己,而我姐姐,她一年的学费是20万,我也不想让她在和同学出去的时候,只能看着同学们买东西,所以生活费一年也要几万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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