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蔓笑意盈然,姿容艳丽,说出的话却像把软刀子,直戳人心窝。
这若是宁枳听见这话,恐不得立即变了神色,告个罪便匆忙回宫去反省。
但此刻听见这话的是温听。温听没有那么多的心眼,也没有李蔓宁枳她们这种九曲十八弯的心肠。
她仔细琢磨了下李蔓的话,感觉李蔓是在说她不该这么晚了还与靳渊在荷花池见面。
于是福了福身子,主动认错,“太后教训的是,儿臣不该这么晚了还与靳相会面。”
李蔓一哽。
她说的是这个意思?她说的分明是温听还未出嫁,不该私会外臣一事!
靳渊不轻不重地嗤笑了一声。
温听最近与靳渊见了太多面儿,男女之防私会外臣之类的想法早不知被她丢去了何处,因而无心的一句话,比刻意的遣词造句还能给李蔓添堵。
李蔓觉得温听是故意在装傻气她,可这行为并不像她的性格,且李蔓想不明白她所图为何。
瞬息间李蔓又平静下来。
温听及笄之礼就在十日后,礼毕她便要乘坐车撵去往扬州。至于何时是归期,李蔓想,只要她不松口,温听便再没有机会回来。
想到此,李蔓又觉得舒心了。
她扶着嬷嬷的手走进亭中坐下,堆起温婉笑容,“静安,靳相,既然遇到了,倒也不急着回去,你们不如陪本宫坐会,聊聊天。”
丝毫不见方才口气阴冷说话绵里藏针的模样。
靳渊虽不耐烦应付李蔓,但他还有话没跟温听说完,便耐着性子坐下了。
温听紧随其后,坐在了靳渊身边,并不自觉地往靳渊方向靠了靠。
她也不知为何,李蔓明明并没有做过伤害她的事情,可她总有些怵李蔓。
李蔓神色又阴郁了些,却无可奈何,只能强忍着装作没看见。
她看向温听,“过几日便是你的十五岁生辰了,及笄之礼是大事,你切记要好好准备,不可损了皇家威严。”
李蔓似一个真切关怀着长公主及笄礼的太后,殷切地谆谆教导着温听。
然而无论是地点还是时辰都不对,这番话听在靳渊耳中,便像是李蔓刚刚讲了个笑话。
他也很给面子地笑了下。
李蔓当即变了脸色,“不知靳相在笑什么?”
拆李家人的台是靳渊最爱做的事情,因而他言辞恳切,神态真挚,“想起了个笑话,太后莫怪。”
李蔓脸色更难看了。
温听不明所以,看了看李蔓又看了看靳渊,还是谨慎回道:“多谢太后提点,静安记下了。”
这话仿佛是在靳渊刚打了一巴掌的地方又狠狠踹了一脚,莫说是李蔓,就连随侍在一旁的常代都觉得,温听是故意的了。
她的回话其实并无任何纰漏,只是靳渊才刚意味不明笑了一下,又直言不讳地说自己想起了个笑话。温听紧接着就来了这么一句,显得颇有些嘲讽意味。
常代知晓温听并没有嘲讽的意味,靳渊也同样知晓,但很显然,李蔓并不这样觉得。
她素来不是能忍的性子,更何况现今身居高位,又岂能容忍温听这样一个黄毛丫头在她头上撒野,当即冷笑,“本宫倒是不知道,静安你何时跟靳相这般一条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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